洋玩意“现代学徒制”的土算盘

“我今天上午在镇区，和当地政府谈到现代学徒制时，感觉他们兴趣比较大。”7月14日后，中小学校进入“暑假模式”，但身为教育局长黎国喜似乎比往常更忙。每天他都在镇区之间“赶场”，为本地职业教育发展做说客。

他说，近期正在与镇区政府探讨中职免学费的问题，“每天都比较忙”。但是，向记者介绍“现代学徒制”时，他却极其耐心和仔细，如普及常识一般。实际上，这样的知识普及他最近已做了多场。每到一个镇区或企业，他都会推介即将落地的现代学徒制。他透露，明年9月，市教育局将试点开设“现代学徒制”班，希望以此带动中山职业教育发展，促进中山从产业工人时代向技术工人时代转变。

背景

从现代学徒制开始的中英合作

“我认为，中山职业教育要能搭上‘通往春天的班车’，必须做到与产业深度融合，工学无缝对接，也就是说‘专业跟着产业走，课程跟着技术变’‘厂在校中，学在厂里’ 。这是我们职业教育改革的基本路径。令人欣慰的是，英国的现代学徒制，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模式。”这是中山市教育局局长李长春在英国职教联盟与中山职业教育介绍会上的一段致辞。

而在此前一天，他刚代表中山市与英国驻广州总领事馆、广东省教育研究院签署中英职业教育国际合作示范区项目合作备忘录。此举不仅开创了全国职业教育的先河，也为中山职业教育发展指明了方向。因为根据备忘录，三方将携手在中山市共建中英职业教育国际合作示范区，探索和推广“现代学徒制度”。

“英国的更容易在中国推广，因为它强调用激励的机制鼓励各方参与其中。”作为分管职业教育的副局长黎国喜全程参与了此次合作。很早以前，中山市教育局就在寻找职业教育发展的路径。经过不断地调研和比较后，最终确定和英国合作，引入其现代学徒制的结构体系和框架。“英国的现代学徒制是通过利益来撬动产教合作，具有可复制性，操作性强。”

就这样，一场与“现代学徒制”相关的试验在中山拉开了序幕。在三方签订合作协议后，中山市教育局和相关的职业学校开始频繁地与本地企业对接，与英国学校对话。从3 月25日开始至今，英国北方学校联盟、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的多位负责人先后数次来到中山考察交流，各个层次的“中英对话”频繁展开。

现状

接近英式职教体系的中山摸索

“什么是现代学徒制？他和现在的校企合作有何不同呢？”7月16日上午，一场名为《何为现代学徒制》的培训课在中山市教育局举行，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就业技能项目高级主管、英国“现代学徒制”项目中国地区负责人胡歌德详解了“现代学徒制”的概念和如何中国化的问题。

他说，英国现代学徒制是一份带有培训性质的工作，具有结构性、灵活性、适用性和严谨性等特点。它包括雇主、学校、颁证机构和学徒四个主体，缺一不可。其中，雇主和学校为学徒提供就业和学习的机会与场所，颁证机构则负责为学徒颁发相关的资格证书。

“无论是英国的现代学徒制，还是我们的校企合作，都强调学校、企业和学生之间的互动。”中山市教育局高成职教科一位负责人说，由于本地产业集群特色鲜明，职业院校多以此为支撑规划发展之路。不少学校从建校之初就倡导工学结合、校企合作和半工半读的办学理念，力推“订单式”人才培养模式。

具体而言，沙溪理工学校依托休闲服装产业基地，积极探索并构建“专业对接产业链”的产、学、研一体化办学模式，将企业生产线、名师工作室引入校园。开发区理工学校迁建在工业园区内，充分利用这一得天独厚的园区优势，积极探索“校企合作、无缝对接”办学模式，与十几家企业合作，或开办半工半读班、企业冠名班，实现订单式培养，零距离就业。

6月23日，在观摩完沙溪理工的婚纱设计课时，英国新杜伦大学国际合作部主任大卫·泰勒颇有感触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的南方，在这里我看到了非常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模式，我感觉到中国的学生都在快乐地学习。”

问题：

校企合作少互动形式大于内容

“我们很多学校都认为，校企合作中的冠名班（订单班）或顶岗实习就是现代学徒制的一种模式，这样的理解不对。”虽然英方对中山的职业教育给与了高度肯定，但多位职教界人士仍看到了校企合作中的问题。他们说，目前的校企合作“一头热两头冷”，学校想推广，企业和学生积极性不高，合作形式大于内容。

沙溪理工学校一位老师告诉记者，七八年前，该校就开始探索“冠名班”，先后与纬创资通中山有限公司、沙溪镇英仕服装有限公司、雄鸣车行、中山市凯都灯饰有限公司等企业合作开办了“纬创班”、“英仕班”、“雄鸣班”和“凯都班”。根据约定，从二年级开始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到上述企业学（实）习，企业则定期派工程师或技术人员前往学校任教。

这样的合作无疑对企业、学校和学生三方都有利。可是，纬创班开设一届后以无生源结束。“合作班采取自愿原则，学生选企业、企业也选学生，一方积极性不高就无法继续。”该老师称，由于纬创班实习时间长、内容简单、枯燥后，很多学生不喜欢就退出了。

“在校企合作中，企业多将学生当劳工使用，忽略了技能培训和人才培养，而这又是学生所在意的。”多次调研后，中山市教育局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认为，不少企业对待学生“简单粗暴”，没有用制度和文化去打动或感染他们，而是直接将其当成了“普工”。如此一来，学生在企业中找不到归属感，不愿长久为其服务。

相反，在英国现代学徒制框架下，企业十分注重自身文化和价值观的植入。他们会通过各种方式，让学徒在学习和工作中找到自身价值。它用一套完整的激励和评估体系，将学校、企业、学生和评估机构有效的“捆绑”到了一起，各方都能在合作得到好处。因此，它的发展比中国的校企合作更加顺畅。

计划

明年9月开设首批“学徒制班”

今年2月2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会议提出，鼓励中外合作，开展校企联合招生、联合培养的现代学徒制试点。“这与我们之前的探索不谋而合。”中山市教育局一位负责人称，在此之前，中山就已在按思路发展职业教育。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中山职业技术学院。

多年前，该校就根据中山市“一镇一品”、“一镇一业”的经济特点，探索了“一镇一品一专业”的办学模式。2013年，该校又与镇区政府合作，在镇区产业园区成立了产业学院，将教育资源、办学空间向下延伸至镇区，将学校、专业办在企业家门口。目前，该校已经开办了4个产业学院，其中，小榄学院的办学思路最为接近“现代学徒制”。

据小榄学院常务副院长罗千人介绍，这是一所董事会领导下的公办学校。董事会成员共有39人，九成以上来自企业，在办学过程中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利”，能决定学校开设什么专业和课程、培养的学生是否合格等。另外，企业和学校要共同负责学生教育，另外，学校还要负责企业工人和社区群众的培训及再教育。“这个学校以后将是小榄子弟的学历大学、小榄公民的社区大学、产业工人的培训基地。”

据黎国喜介绍，今后中山的中职教育或将采取类似的模式，在引入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基础上，探索一条适合中山产业发展的道路。“下一步，我们将根据本地的产业发展情况，对中职进行一个全面的整合，通过政府购买学徒服务等形式，让现代学徒制在中山落地，为企业和学校服务。”他还透露，目前中山市教育局正在制定《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明年9月或将在全市6所学校或专业开设“现代学徒制班”。

【名词解释】

现代学徒制：

它是中等教育高级阶段的职业教育形式，即全日制的学校职业教育；又是一种工人培训形式。它有一些基本的元素：实行交替式在职培训与脱产学习；学徒和雇主之间签订一份培训协议，明确各自的任务与职责；学徒享受低于成年工人的学徒工资；社会合伙人共同制定培训内容和合同；经考试合格授予国家承认的职业资格证书。

【延伸阅读】

建议引入完整的英式评估体系

“虽然我们的校企合作与英国的现代学徒制有近似之处，但在框架和体系上不如他们的完善。”中山市教育局高成职教科一位负责人介绍说，英国每个学徒制项目都有一个学徒制框架，他由行业技术委员会与企业根据国家职业标准联合开发确定。雇主和培训者（学校）必须提供框架里的所有要素，才能得到政府的学徒制拨款。同时，所有学徒必须满足框架里的所有要求，才算完成了学徒制。这保证了校企合作的效果。

他的观点得到了多所职业学校负责人的认同。黄方说，英国的现代学徒制已经成为一种固定模式，有明确的合同和制度约束各方。同时，还有政府的介入和经费保障。学徒制的完成时间并不固定，它是根据学徒是否达到学徒制框架中规定的能力要求，即取得相应的认证来确定的。当学徒取得框架里的所有资格认证时，就完成了该学徒制项目。这样能保证学徒的权利，从而促进企业和学校的良性合作与发展。他认为，在英国的基础上，建立一套适合中山的“现代学徒制”很有必要。

【 声音】

市教育局副局长黎国喜谈现代学徒制：

促“产业工人时代”迈向“技术工人时代”

现代学徒制有几个优点：首先，能实现“招工即招生，招生即招工”，可以缓解我市企业用工紧张问题；其次，英国现代学徒制通过严谨的机制和制度设计，可保证校企合作及工学结合的落实，保证技能人才的培养质量；再者，现代学徒制是一种机制，具有可复制性和稳定性。

虽然英国的现代学徒制比较先进，但也不能完全照搬、照抄。我们将结合中山的实际情况引入和发展制定相应的计划。下一步，我们计划整合中山职业教育资源，在建设中英合作示范区及引入现代学徒制的基础上，密切结合中山的产业状况，发展职业教育。我们希望通过开设“现代学徒制班”，促进中山从“产业工人时代”向“技术工人时代”转变。

【时间轴】

2014.5-2015.6 前期准备

2014年9月 出台相关工作方案；

2014年10月 多方签订合作备忘录；

2015年2月 开发框架，制定人才培养方案、课程标准和教学计划；

2015年5月 制定试点招生计划，开展相关培训；

2015.9-2016.7 组织实施

2015年9月 组建试点班，制定相关督查办法；

2015.9-2016.9 组织人员参加英方评估师培训

2015年12月 召开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研讨交流会

2016年4月 组织学徒考核。 2016.9-2017.3 总结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