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土豪欲开飞的业务 市内飞一趟上千元
6月3日，广州沙湾机场，老安在直升机驾驶舱中操作。他是飞行发烧友，眼下正在筹建一家运营直升机的通航公司，他说，这绝对是“往大了玩”。 南都记者 马强 摄
直 升机能成为城市交通工具么？抱着这个疑问，近年来，珠三角部分城市涌现出一批想用重金打造“飞的”生意的土豪们。但这条淘金之路并不顺畅，圈子内曾流传这 样的段子：2008年有钱买飞机，却上不了牌。2010年有钱买飞机，能上牌，但飞不出去。2014年底，国家再次呼吁放开低空领域管制，众多土豪们再次 行动起来。本月初，深圳一家通用航空企业更是宣布，将于下月开通由深圳福田CBD至广州珠江新城CBD的低空客运服务。
南都记者采访获悉，珠三角低空城际飞行网络是以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珠海为中心圈，向广东省西北东三个方向的几十个主要城市发散的密集客运系统。虽然广州、深圳有多家通航公司，但以运营直升机为主的通航企业却寥寥无几。这一次土豪们能否圆梦？
什么价
市内飞一趟 收费至少上千元
今年以来，老安一直很忙。靠建材业发家致富的他，正在筹建一家运营直升机的通航公司，计划在广州低空领域展开旅游观光、商务及急救等通航业务。虽然是一名飞行发烧友，但能否靠爱好来赚钱，老安直言“还是个挑战”。
广 东目前有多少家通航企业？南都记者采访获悉，目前，广东省内的通航企业主要以运营小飞机、公务机及直升机为主。据民航资源网旗下的数据调查机构显 示；2015年中国内地直升机数量：广东省排名第一为99架(企业居多)，北京市第二为91架，上海市为56架。此外，通航企业排行榜：广东位居全国第 二，共计20个(其中有直升机的通航企业11个)，第一名则是北京为41个。广深多名受访对象进一步补充，如果仅是运营直升机为主的通航企业，在这其中所 占的比例很小。
为试水，去年，老安和朋友出资380万买了台罗宾逊R44直升机。犹如小说《名利场》，朋友聚会，一向是土豪们之间交流感情 和开辟淘金新路径的最佳方式。因此，今年以来，一到周末，老安的微信朋友圈时而发出一个“试飞”召集帖。帖子内容很简单：聚会同时，有无兴趣坐一下直升 机。未出乎意外，朋友们很买单。“虽然时间很短，还是感觉很好玩。”老安的一名朋友讲，高空看到长隆、西樵山的全景，感到很壮观。
在搭档老 李看来，老安的做法摸对了路子，找对了群体。因为他在国外旅游时，在美国科罗拉大峡谷、澳大利亚的十二门徒石等旅游景点，总能看到华人排着长队等待过一把 “飞机瘾”。虽然价格不菲，却还是吸引了众多华人游客“尝鲜”。比如澳大利亚的十二门徒石景点，价格为275澳币，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1500元人民币， 飞行时间大概为20分钟。“价格比国内还贵一些，”老李认为，广东省内不乏有这样消费实力的群体。
相比老安，深圳已经有同行开门迎客。最近 一段时间，星雅航空成了深圳通航业的网上“热搜字”。该公司要将直升机打造成城市及城市之间的交通工具，预计9月或将试飞深圳—广州航线。据该公司相关负 责人介绍，目前大部分预约用直升机的都是商务人士及外籍行政人士。南都采访了解到，选择星雅航空，从深圳机场出发，直飞市中心的价格初步预计 2000-3000元，直飞东部华侨城的价格则有望控制在5000元内。
深圳同行的定价基本上跟老李预计的一样。根据他们之前在广州部分空域试航的经验，老李初步考虑价格在800-3000元/人。
怎么飞
打“飞的”也要过安检买保险
节 省时间无疑是“飞的”的主要优势。8月7日，第一架用于深圳市民通行的直升机搭乘两名体验乘客从宝安机场出发，飞往福田卓越世纪中心。其中一名乘客陈渔在 深圳星河中心工作，通常从机场驾车返回福田CBD要耗时近1个钟，如遇堵车耗时会更长。而这次乘坐直升机仅用了约15分钟，她就到了卓越世纪中心顶楼。
另一名乘客王雪表示，乘直升机的登机手续也很简单。下飞机，到直升机停机坪需通过安检，只需10分钟。此外，据星雅航空相关负责人介绍，乘坐直升机也要上保险，与正常乘坐飞机选择的航空险一样。
老 安的搭档老李介绍，他初步考虑三条航线，第一条从沙湾机场—长隆—南站—宝墨园—沙湾机场一圈，全程约15分钟；第二条航线则是沙湾机场—大学城—黄埔码 头—长隆—莲花山—沙湾机场，全程约半小时；第三条航线是从沙湾机场—亚运城—莲花山—虎门大桥———珠江一线—沙湾机场，全程约55分钟。这意味着，如 果途经的每个地方都有可以降落的停机坪，那么平均每两站之间的时间都会控制在10分钟以内。
谁来坐
潜在客户多持观望态度
“飞 的”对什么样的用户有吸引力？家住星河湾的药企老总老陈说，2008年身边就有朋友在玩直升机，自己有时也会坐朋友的飞机感受一下。对于靠直升机通航，老 陈个人持观望态度，他直言，就算“有闲钱”，也要算一笔经济账。比如拿直升机做城际交通工具就不是很划算。广州到深圳，高铁全程最快仅30多分钟，票价最 贵也才200元以内。这样算起来，“飞的”就没有优势。如果是城市内的飞行，则要看航线，比如能否飞到CBD，以及准备飞行需要多少时间，“发生紧急事件 时打飞的，能否做到随时起飞？”
持观望态度的不仅是老陈，国内如滴滴快车等打车软件，虽然先后推出了“打飞的”的服务，但也并非意味着该类 服务已成为常态。近日，南都记者咨询滴滴快的旗下“一号专车”打车软件的工作人员，其表示一键叫飞机的服务只是短期活动，目前已经结束，“主要是看看市场 反应，”未来会根据市场需求和反应来开展新的活动和新的航线。
一名珠海通航业内人士感叹道，相比广深，珠海较早在通航方面“试水”，但成效并不理想。尽管珠海早就开通全国首条低空航线，但当地通航企业同样出于客源、运营成本等考虑，申报使用这条航线的很少。目前珠海仍停留在低空观光旅游、飞行培训的层面上。
有 业内人士表示，广州去年开通直达澳门的直升机航班之所以遇冷，除了价格高，客源少，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直升机每次起飞为保障民航班机时间难以固定，虽然飞行 时间只需约45分钟，远比地面交通工具快捷，但如遇到航线繁忙或天气原因，等待的时间可能要几个小时，“最后的结果是，有时间等待的乘客消费不起，消费得 起的乘客又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两边的市场都没做好。”
经营通航公司，哪些条件最重要？
人脉
多数通航公司都有和民航或机场合作的关系
“其 实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在老安看来，“飞的”这笔买卖，过去确实缺少成功案例。他清楚记得，2008年时，跟他一起学开飞机的同学中，就有人想当第一 个吃螃蟹的人。但当时虽然有钱买飞机，却上不了牌。这位同学又按捺不住，“黑飞”了一次。随后被发现罚了款。一气之下，这位同学卖掉了飞机，再不涉足通航 有关的买卖。如今，老安决定“杀入”通航“江湖”，还有一个现实考虑，就是期待国家的政策出台。2014年，全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工作会议确定，广州是进 行真高1000米以下空域管理改革试点之一。
这个会议发出的信号给了老安信心，希望同行提出的众多问题可以得到解决。正因此，过去，向相关 部门申报、审批航线和飞行计划，看来只有民航公司才能做的事，如今像老安般的普通人也愿去尝试。当然，想做这个买卖并非有钱即可，南都记者从广深珠三地通 航企业采访获悉，多数公司都有和民航或机场合作的关系，否则想涉足这一领域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做这笔买卖需要“人脉”。
人脉为何如此重 要？“没有认识的人，你该找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联系到相关负责人。”有业内人士介绍，空管部门已经将1000米以下的低空空域划分为管制区域、监视空域和 报告空域三类，其中，“管制空域”需要提前申请并接受航管部门管制指挥；“监视空域”仅需备案，确保雷达看得见、能联系上；“报告空域”则类似于自由飞 行。不过，到底哪些空域被划定为“报告空域”，还没有明确。
此外，相关监管部门在老百姓看来也十分“神秘”。根据2013年11月18日国 家出台的《通用航空飞行任务审批与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军方和民航管理局是负责申请审批的两个重要环节。“虽然去年年底会议说未来1000米以 下空域不需要向军方申请，但现在情况还没有改变。”该人士介绍，目前依旧执行的文件明确，就算通用航空飞行任务不需要办理任务申请和审批手续，但在飞行实 施前，须按照国家飞行管制规定提出飞行计划申请，并说明任务性质。如果每个环节不顺畅，对于企业无疑来说又是一个成本，也影响“飞的”的及时性。
航线
申请航线一般半年一批复，业内人士呼吁改革
现在航线审批需要多久？星雅航空直升机项目组负责人、规划部副总经理祝子霖表示，申请航线如果是固定的话一般半年一批复。有业内人士直言，最关注航线的申请和审批工作何时能改革，否则航线审批不下来，每次都只能一两条航线太无聊了。
“因 为飞行时间就是企业盈利的关键，”老安举例，以公司为例，他的经营成本(包括油费维护费等)平均每天的成本约为8000元，以一年365天计算，一年的成 本大概为292万元。三条航线平均算来，收费在800元—3000元之间，一架直升机可做三个乘客来算，飞机每飞行一小时赚取约为9500元。飞300小 时的话总收入大概为285万元。因此，如果飞机能够保证每年飞300个小时左右可以实现收支平衡。达到600个小时，利润或可达到10个点。这意味着航线 越多，飞行时间越长，企业盈利空间越多。
“(去年的)工作会议统一思想后，比如低空航图、低空管理使用规定等都很关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通用航空产业研究中心主任高远洋也认为，“现在的问题是，低空开放喊了这么多年，三类空域怎么划分，哪些需要很严格的申报，哪些只需要报备，向谁申请，怎 么管，这些都必须有细则明确规定，形成透明化和常态化。”
“现在还在等上级部门的执行细则文件，”民航中南地区管理局负责人直言，包括直升飞机等通用航空，根据上级精神都是“鼓励的”，但对于新兴事物的接受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停机坪
大楼停机坪多用于急救，未来是否商用尚不明确
正因时下各种申请审批程序较复杂，哪家通航公司有了新动静，同行会十分关注。比如近期，星雅航空称将试航深圳到广州C BD航线。“现在我们初设的航线都是广州市外，之前申请飞市内，难度比较大。”一名业内人士说，相关部门一来为安全考虑，二来会看是否有资质停机坪。
对此观点，星雅航空直升机项目组负责人、规划部副总经理祝子霖认为，通航不是问题，星雅依据相关法规操作，选用的直升机机型是双发直升机，在一个发动机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满足单发悬停。安全系数非常高。
爱 飞客俱乐部总经理仝建辉依旧秉承谨慎的态度，直升机虽然起降比需要跑道的固定翼飞机更便捷，但同样需要固定场地，需要配备安保、消防等后勤服务人员，如果 直升机只是在大厦顶楼起降，配套很难跟上，风险大，而且在大厦楼顶接送乘客本身也很不方便。“出于安全考虑，爱飞客作为央企目前才没有涉足客运。”
目前广州的停机坪使用情况如何？近日南都记者走访发现，目前广州部分停机坪根本没法使用。比如发展中心大厦，作为珠江新城内第一座建有停机坪的写字楼，设计之初向建委等部门递交申请时，关于顶楼停机坪的修建。但前期未向民航部门申报，所以目前停机坪还在闲置。
“如果没有足够的停机坪，通航行业发展无疑会大打折扣。”一名知情人士表示，根据规划，未来会在主城区和区县修建不同等级的通用停机坪，确保飞机的正常起降。不过，目前相关部门也还在等待国家下发的文件。
“目 前广州市许多医院和公安系统大楼也配有停机坪。”民航中南管理局负责人介绍，按照国家初期相关文件规定，许多大楼的停机坪，确实多是用来急救措施。未来是 否会商用？“现在关于深圳飞广州的新闻引起了一定影响。“该负责人介绍，这也是一种尝试，未来能否常规化运营，还要综合考虑试航后等客观情况。
策划：卫志凌 本文统筹：南都记者 任先博 卫志凌
本文采写：南都记者 任先博 董馨 杨亮 郑雨楠 实习生 周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