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接力创业 修复超标田种出合格粮
金葵子公司的有机生物肥料车间。南方日报记者 戴嘉信 摄
南方日报记者 郎国华
林旭娜 叶能军 黄扬华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郝远呼吁，加强土壤污染防治刻不容缓，引发代表委员热议。2014年4月环境保护部和国土资源部联合发布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显示，全国土壤环境状况总体不容乐观。2015年还被联合国定为“国际土壤年”，旨在唤起全世界对土壤安全的关注。
18年前，原籍佛山顺德盐步的港商何飚将从事跨国贸易10多年的积蓄投入绿色农业，半路出家，几经失败，最终研发出一系列有机生物肥料，其中就包括土壤重金属污染修复的肥料。施这种生物肥能将在中轻度污染土壤上种出的稻米镉含量降低23%-57%。
“我一直到大学毕业移民加拿大又返回祖籍后，才知道原来父亲成了一名‘农民’。”何飚的大儿子何定国和弟弟均毕业于加拿大名校，作为父亲的副手，他们常驻佛山高明。何定国说，两代人之所以作出了一样的选择，原因在于坚信，农业一定会回归绿色、环保和可持续发展路径，环保生物科技前景看好。
“习总书记说，必须留住青山绿水，必须记住乡愁。”何定国说，“我们的努力方向就是留住美丽乡愁”。
吃螃蟹
半路出家转行生物技术
何定国和父亲一开始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整天和有机肥料打交道的“农民”。
1978年，改革开放的信号甫一发出，何飚立即从香港回到内地，第一站是在顺德乐从做五金机械设备进出口生意。“当时内地企业生产设备落后，他就想办法将国外先进的设备和生产工艺技术引进来。这在当时算是早的。”何定国告诉南方日报记者。
但在上世纪90年代，何飚作出了一个令人不解的决定：停掉做得风生水起的五金机械贸易生意，进军农业，在佛山市高明区建立环保生物科技研发基地。
那时，正是食品工业迅速发展期，大量的附属产品、废弃物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农林牧业有机废弃物数量也十分庞大，全国仅作物秸秆就年产超6亿吨、粪尿肥资源超30亿吨。由于化肥的大量施用，有机肥用量减少，造成土壤性状劣化，农产品品质下降，严重影响了农产品市场竞争力和农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能否把农产品加工业的废弃物加工转化为环保产品，为现代农业发展服务？”何飚决定调转事业的方向。刚开始的几年，他频频出国，到农业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调研，分析在内地搞现代农业的可行性，最后付诸行动，并在珠海、佛山高明采用“公司+农户”模式进行香蕉、小黄瓜种植、收购、运销。由于本身是外行，刚开始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难道在内地搞现代农业真的没有前途？何飚不信。经过不断分析，他得出内地农业落后的根本原因是技术落后的结论，而大量使用化学物品必定造成环境污染、地力下降等“后遗症”。1997年，何飚创办金葵子公司，请来台湾的黄恩雄博士，利用台湾的农科技术，埋头环保生物研发。
运作至今，金葵子公司已获得多方认可，成为国家重点高新技术企业，拥有国家重点新产品项目、国家重点环保技术项目和国家火炬计划项目。
目前，何飚团队研发的各项产品获得多项国内、国外发明专利授权，并已在全国各地和美国、印尼、马来西亚、印度、巴基斯坦、泰国、越南等国应用。
谋创新玩转腐秆剂变废为宝
长期以来，农田秸秆由于难以分解腐烂，其处理问题一直困扰着农民。而焚烧稻草禾秆的做法，既污染大气，又浪费宝贵的有机肥源。同时，对于南方蔗糖厂、酒精厂来说，处理废渣、废液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何飚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解决的办法。1998年，何飚自主研发出腐秆剂，用它对秸秆水沤可以实现就地还田或堆沤成肥，只需不到20元的成本，就可处理几百斤的秸秆。作为高效有机物料腐熟剂，腐秆剂大大缩短沤肥时间，解决了我国多年来早造水稻秸秆就地水沤还田来不及沤烂的难题。
凭借腐秆剂处理有机物料资源化利用技术项目，何飚获得中国侨联颁发的第四届中国侨界贡献奖（创新成果）。
2001年，何飚团队又开发出了两种生物发酵剂——酒精废液生物发酵剂和碳法滤泥生物发酵剂。酒精废液生物发酵剂可广泛用于食糖、酒精、淀粉、味精等食品工业的废液处理转化利用；碳法滤泥生物发酵剂可将双碳酸法工艺制糖产生的大量碳法滤泥进行生物发酵处理，转化为制造活性钙肥、活性硅镁钙肥的原料。
何飚发现，因为缺少有机磷钾肥，所以有机种植中作物产量和品质下降；因为产量不高，所以中国有机食品价格始终居高不下，有机农业难以健康发展。L.P.K生物肥因此应运而生，这是一种高活性生物磷钾肥，可直接用于有机农业生产。
2003年参加深圳高交会期间，何飚研发的有机肥料意外地“惊动”了国家杂交水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湖南农业厅的专家来到我们展位前，询问我们的技术产品能否用在超级水稻上解决倒伏问题。得到肯定回答后，双方直接签订了合作协议，进行试验示范后效果显著。”何定国介绍。
这一次“意外”，也让“金葵子”与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结缘。袁隆平在试用“金葵子”系列有机肥料之后，认为它们对推广超级杂交水稻很有帮助，欣然为其题词。
有意思的是，位于云浮市新兴县国恩寺中，传说六祖惠能手植的佛荔，因为已经存活了1300多年，曾出现因树龄过高不结果或少结果的现象。何飚从2009年开始让技术人员每月上门两三次为荔枝古树施生物肥后，该树次年即结了500多斤荔枝。
解难题稻米镉含量大幅降低
如今，何飚团队自主研发出的领先国内环保生物科技的成果已达10余项，并获多项国内、国外发明专利授权，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土壤重金属污染修复应用达国内领先、国际先进水平。
“它属于微生物修复技术，具有成本低、使用方便、不会造成二次污染等优点。”何定国告诉记者，经过多年的田间试验和大面积生产示范证明，利用这项技术能钝化污染土壤中重金属的活性，使农产品中的重金属含量得到降低。经检测，在中轻度污染的稻田土壤上，稻米镉含量降低幅度达23%-57%，达到国家食品卫生标准，解决了部分稻米产区的镉污染问题。
该技术成果在2014年1月通过广东省科技厅组织的省级科技成果鉴定，总体技术达国内领先水平。同年2月，中国高科技产业化研究会科技成果转化协作工作委员会在北京召开“农田土壤重金属污染修复应用技术”科技成果专家评议会，与会专家认为，该菌肥能改变土壤中重金属离子形态，降低重金属活性和毒性，该成果总体技术达国际先进水平。目前，该产品及技术已获中国发明专利授权。
2014年，金葵子公司参与湖南省农业资源与环境保护管理站主持的早造农田重金属污染治理推广应用项目，在湖南省87个县区推广应用该项技术。公司目前同时在新疆、云南、四川、贵州、江苏等省份联合当地农业部门开展试验示范和应用推广。
据介绍，金葵子公司对农田土壤重金属污染修复的专注引起了全国人大常委会调研组的重视。2014年8月，调研组到湖南进行重金属污染防治立法调研时，金葵子公司是受邀对土壤污染防治立法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的四家公司之一，并作为唯一企业代表上台发言。
“我们公司的所有产品都是从问题出发去解决的，研究出的产品就是解决方案。”何定国说。
佛山市高明区农林渔业局常务副局长李超雄认为，重金属治理技术投入大，即使有成效也不直观，推广接受过程长，何飚的坚持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