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性侵女童案10小时告破》追踪报道
——他是村里孩子们的噩梦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许琛 许诺
18日，11岁番禺女孩小盈在离家百米处遭男子韦某木性侵后杀害。这令人心碎的悲剧牵动着每一个广州人的心。究竟是何原因，让这个年仅19岁的韦某木做出令人发指的行径？羊城晚报记者连夜赶赴韦某位于广西桂平的老家，走访数十位村民后记者竟发现，韦某木在村中受指认的伤害孩子的行为多达6起！“韦某木”这个名字早已成了村中孩子们的噩梦。
内向孤僻的少年韦某木
广西省罗博乡凤镇村，这个距离广州市约8小时车程的偏远山村几乎无外人问津。村中泥泞难行的道路两旁，是一栋栋已建成、未建成的房屋，大多无人居住。全村共100多户人家，共600多口人，韦姓者居多。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小山村里，村民们互相知根知底。记者问起韦某木，一个孤僻、凶残、近乎冷血的形象渐渐地从村民口中成形。
韦某木的父亲韦瑞康，母亲覃振彬都是本村人，都是普通的农户，并无任何异常，两人育有两男两女，韦某木是排行最小的儿子。十年前，韦某木一家从山上旧屋搬下来，盖起了一栋二层小楼，但一家人较少与邻居来往。母亲很早前便在广东打工，父亲则留守村中种瓜果豆类维生。韦某木有个大哥，因欠下赌债被迫喝农药自杀。两个姐姐也早已外嫁出去。
记者从村民口中得知，韦某木辍学后便很少与同学联系，平日也没有什么朋友，基本孤单一人。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不打招呼、没有同伴，这是村民们对他的印象，但淳朴的村民认为和其他的留守儿童一样，韦某木只是缺乏父母看护和教育。即便木讷，但精神状态表现都十分正常。“韦某木在凤镇村小学读了一两年就辍学了，待在家中无所事事。村里小孩一般都会下地帮父母务农，他则是每天骑着单车在村里闲逛，游手好闲。”村民韦大姐说。
可就从2010年的冬天开始，这个内向孤僻13岁少年，做出一系列震惊小山村的行径。从2010年起，村里多起伤害儿童案件的直接、间接证据都指向了韦某木，但其父亲却一直采取放任不理的态度，也拒绝赔偿。
他与5起伤童事件牵连
2010年的冬天，村里几个大人突然被玩耍的小孩叫住，称村中小涌有个小孩淹死了，大人们当时还不以为意，觉得冬天这么冷怎么可能有人去玩水。被小孩拉着前往涌边，大人们惊恐地看到一个年仅7岁的男童全身湿透已没了气息，但诡异的是男童尸体站立靠着岸边，并未浸没在水中。当时韦某木在5米外坐着，别人问起，他称就坐一下没干嘛，便离开了。“后来有人问他，韦某木说就想看下他（小孩）在水里会不会浮起来。”一位女性村民说。
多名村民称，此事发生一周后，韦某木又带着7岁男童韦杰（化名）去到远处的一口井里，将其推入淹死，但韦某木否认，且无直接证据证明。又过了一周，村中男童6岁韦方（化名）称回家时遇上韦某木，韦某木拿出一瓶可口可乐，称和他一起上山就给饮料喝。男童随韦某木骑车上山，韦某木便递过灌入农药的可乐瓶。男童喝下后就被送往医院。而后又有男童称自己被韦某木骗去爬树摘果子，随后被其推下树摔伤。对于这三起事件，村民基本都能说出一二，但均无直接证据证明。
直到村里一个名为韦欢的男童遭遇毒手时，证据确凿之下，韦某木被刑警逮捕归案。“我侄子才4岁半，在村里玩的时候突然被他抓去，用手掐死了我侄子。后来刑警来了把他抓了，我们才知道就是韦某木干的。但因为没满14岁，没有负刑事责任。”50岁的村民韦丕林说。
刀捅六岁幼女还试图溺死
2011年2月12日，年仅6岁的女童小梅从距离家中不足50米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捆祭祖用的鞭炮，返回家中时，韦某木正好骑车经过，看到小梅后下车二话不说，掏出一把水果刀捅向小梅的腹部。随后，韦某木一手捂着小梅的嘴，一手将其拖向桥下的河涌边，将小梅的头按入水中，试图将其浸死。
所幸，这一切行为被一旁种菜的村民及时发现，她听见河涌里传来“扑通扑通”的水花声，还以为的一条大鱼。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韦某木死死按着小梅的头，往水里扎，叫来众人将小梅救出。村里的邻居赶来帮忙抓人，韦某木一直逃到学校边上才被抓住。外公梁志枚称，当时小梅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医院治疗时发现肠子破了三个洞，术后的生活大大受到影响。
由于最后一次犯案时，韦某木已经超过14周岁，因此被判处了6年有期徒刑。
“管不了”的父亲韦瑞康
记者走访观察到，凤镇村是个民风淳朴的小村，村民热情好客，即便对外来人也无警惕、抵触。韦某木在这个小村中算是个异类。为何已有伤害孩童的恶名，村民却没有对韦某木采取措施？“没人管他，他爸妈都管不了”是最常听到的一个答案。
在连续发生伤害儿童事件之后，每每有家长找到韦家，韦瑞康总是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管不了”的态度。韦欢被害后，其在广东打工的家人匆匆赶回，儿子没了，可连个说法都没有给。为了赔偿，韦欢家人将韦某木告上法庭，没想判决还未下来，韦某木被抓了。两年后，案件才判决下来，要求韦瑞康家赔偿9万，但至今韦欢家人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梁志枚在外孙女险些丧命之后，连医疗费都凑不齐，他向韦家要过说法，但韦瑞康兜头兜脸就是一句话：“钱没有，命有一条，你拿去吧”。最后在2012年8月，在当地司法机关的帮助下，才申请到司法救助。
在韦某木锒铛入狱后，韦某木的父亲在2011年也外出广东打工，村里再无韦某木的亲人，家中老屋已破败不堪，新屋也大门紧闭。左右邻居都说，最近一次看到韦某木的家人已是几年前，甚至春节也不见这家人回来。
他仍是村中孩子们的噩梦
凤镇村是个典型的留守村，村中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偶尔遇见的中壮年都是提前回家过年的。每户人家基本有2、3个小孩，父母多在广东打工，孩子则交由长辈看管。1月19日村里学校已经放假，村里不时可以看到成群玩耍的小孩。但如果在6年前，村里的孩子甚至连大路都不敢出，闻“韦某木”色变。
小聪今年上4年级，6年前险些丧命于韦某木手上的韦方就是他的好朋友和同学。在韦方被害之后，学校里的老师就告诉孩子们，“尽量不要惹他”。自此，村里的孩子一见到韦某木，就吓得连跑带爬。尽管如此，6岁女童小梅仍然没能避过一劫。听说韦某木于2015年11月减刑释放后，小聪立马不说话了，躲在门后不住地望着爷爷。
在采访中，多名被韦某木伤害的儿童都离开了村子，去他乡求学。小梅原本打算在凤镇村读完小学，方便由外公外婆照料。在接受救治后，小梅便去了贵港市读书，不敢再留在村内。“现在小梅已经11岁了，受伤后身体还是很差。直至今天，小梅还经常在梦中惊醒，说有人用刀子捅她。”小梅的外婆说。
一名村民告诉记者，村里的学校原本除了本村人就读，临近的一些乡里的孩子也会来求学。直至发生了“韦某木”伤童事件后，有条件的学生纷纷逃离凤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