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公厕老太”被女儿接走(图)

27.08.2014  09:21

  8月25日,王丽仙老人在整理好心人送来的食物。因捡废品被房东拒租,她在附近公厕住了一周,一旁地上全是老人捡的废品。 本版摄影/新京报实习生 彭子洋

地安门附近的小屋内,老人的大女儿在讲述自己的无奈。


  “八旬老太睡公厕近一周 否认女儿不孝”追踪

  新京报讯

  (记者李禹潼 实习生彭子洋)因房租到期和“邻居意见大”,原本租住在东城区轿子胡同的八旬老太王丽仙,在附近公厕住了近一周(本报昨日曾报道)。街道和救助站得知此消息后,于25日晚上将老人安置到东城区第一人民医院照顾,昨日下午,老人的大女儿现身,将老人接走。

  老人被安置进医院暂住一夜

  老人原本租住在轿子胡同一间小屋内,因为房租到期,且老人捡垃圾影响环境和邻居生活,房东将小屋紧锁,老人住进了公厕。其间,老人的三个女儿都未出现。

  “轿子胡同住公厕老人被接走了。”前晚,邻居们发现,轿子胡同公共厕所内,王丽仙老人的身影没再出现。

  景山街道工作人员介绍,了解到老人睡厕所的消息后,景山街道工委办事处联系并将老人安置到位于西扬威胡同的紫龙宾馆,并给老人购买了饭菜。

  “吃完饭没多久,老人却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说要去看看自己的闺女,这儿的条件好,想让自己的闺女一起过来住。”工作人员说,大家担心老人没人照顾,自己走出去找闺女,不安全,只能另想办法。

  该工作人员称,最后在东城区救助站的协助下,于25日晚,将老人安置到东城区第一人民医院。

  大女儿现身称接母亲回家

  昨日,东城区救助管理咨询站的李春华表示,在征得老人同意后,工作人员为老人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还在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老人身体状况良好,但患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李春华说,老人不符合救助标准,但街道没有地方安置,所以由救助站临时救助老人,为其提供住处,并委托护工陪护照顾。

  “下午5点,老人的大女儿出现在医院,向工作人员表示愿意接母亲回家照顾。”李春华说,随后老人跟着女儿离开了医院。

  昨晚,记者多次联系老人的大女儿未果,而其家中也无人。

  特写

  王丽仙在轿子胡同的三个月

  王丽仙说自己并不害怕独居,也不怕房子小,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房东把她赶出了门,“不就是捡点废品吗。

  胡同里的独居老人

  三个月前,79岁的王丽仙住进胡同时,31号院左手边那间4平米的小屋已空闲了一段日子了。

  打开房门,一股潮气扑面而来,环顾小屋,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和一个石板搭成的水池。这对于瘦弱的王丽仙来说,勉强容身。

  “邻居倒的水,会从我屋里流过,水池没有下水,拧开水龙头,哗啦哗啦,都从下面漏出来。”王丽仙说,自己并不害怕独自居住,也不嫌屋小,因为自己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早出晚归,到处溜达,捡瓶子、旧衣服以及一切”的习惯,对住的环境并无要求。

  “看见瓶子,想捡就捡,饿了下馆子,我有退休金,不缺钱。”王丽仙很少跟人提起,她曾在纸盒厂做了几十年的女工,在天意商场扫过地。

  8月25日凌晨,在胡同口席地而坐的王丽仙颤颤巍巍地掀开红色衬衣,掏出粉红色的小包,拽了半天,掏出一沓百元大票。“一个月,我有2000多块钱,工资自己去领。”老人继续掏拽,里面有一本护士证、一张私立医院的就诊卡、一张价值3.9元的饭团购买凭证,以及两张看不清字的工商银行汇款单,还有毛票若干。

  王丽仙说,工资卡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也没有女儿电话,自己不主动跟她们联系,以前给我买过手机,可不需要那玩意儿,送人了。

  打开手里的护士证,19岁少女的一寸照片贴在扉页,旁边写着三女儿的名字,发证日期显示1989年,“这是我三女儿,漂亮吧,在医院工作,不过你们找不到她,她都退休了”。

  堆满废品的街巷

  提起女儿,老人很开心,当邻居说女儿不怎么来看她时,她会马上维护女儿,到了后来,邻居们也不怎么帮老人说话了。

  其中不仅有“老人不领情”,还因为老人的生活习惯,让大家的印象急转直下,称呼也由“”变成了“”。

  一名邻居说,老人有捡垃圾的习惯,捡来的瓶子、破衣服挂得满巷子都是,胡同里的盆栽都被这些废品覆盖。

  无法忍受的邻居们,开始向居委会反映,向街道和警察反映。

  睡公厕的日子

  老人在周边出名了。

  附近一家饭庄的服务员,也都认识老人。“隔三岔五来一回,来了先转悠半小时,过来买个5块钱的餐票,一个豌豆黄、一个炸糕,每次都是这两样。”营业员说,老人也经常拿着塑料袋,把别人的剩菜全部打包。

  约一周前,王丽仙从饭店“满载而归”时,发现屋门上挂着把从没见过的铁锁。她拉了拉门,打不开,拽了下锁,结果锁得死死的。

  回过头,她发现自己三个多月来的“存货”、行李,包括女儿搬家时送给她的浅色被单,都堆放在角落。

  没地方睡觉,她看准了巷子口的公共厕所,“特别味儿,但是铺开床单,能睡。”第一夜,她坐在女厕马桶上睡着了,因醒来觉得腿麻,干脆铺上被单,睡在了地上。

  找到了新的住处,王丽仙给自己买了袋牛奶,“算是奖励”。一周下来,她已习惯了三个坑位一个坐便的女厕。“不介意继续住下去,可很多人来找我,公厕肯定是住不下去了。

  讲述

  大女儿:纠结母亲未来去处

  王丽仙搬到轿子胡同前,曾长时间跟大女儿王女士住在一起。昨天上午,记者来到王女士位于地安门附近租住的房间,10平米的房内堆满了杂物,还有一张高低床。院子里,则堆满了废纸、塑料瓶等。

  “我跟儿子住这儿,一年多了。”王女士说,此前她带着母亲和儿子一直住在清河的楼房里,因儿子上学,一年前搬到了地安门。王女士说,在清河那边时,母亲捡垃圾和瓶子,邻居有意见,到了这边,她还经常捡垃圾,总跟邻居产生矛盾。


  “邻居跟房东反映,房东让我把母亲送走,不然就不再租给我们了。”王女士说,一起居住的时间里,邻居经常报警,无奈之下,才在轿子胡同找了间房,让母亲独自居住。没想到,又因捡垃圾,轿子胡同也住不下去了,原本想到期了再给母亲找个房子,可房东提前锁了门。

  对于母亲未来住哪里,王女士也很纠结。她说,全家原本住北海附近,拆迁分房后,家人协议让母亲由二妹赡养照顾,母亲的退休金、医保卡等也由她保管,但二妹私自将所居住的二居室卖掉后,以无房安置,将母亲送到自己家中。“住轿子胡同这段时间,我也跟二妹商量轮流去看母亲,但她从来没去过。

  对于大姐的说法,二妹曾表示,是大姐把清河的房子出租,导致母亲没地方住。三妹电话里说:“母亲该回哪儿就回哪儿”,随后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