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秦玉海：与周永康同推“命案必破”引争议

　　中央纪委网站9月21日消息 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资料显示，秦玉海是十八大后中央纪委公布的首个河南“老虎”。

　　今年3月28日至5月27日，中央第八巡视组对河南省进行了巡视。7月7日，第八巡视组组长欧阳淞代表巡视组就巡查结果向河南省领导班子进行了反馈。

　　欧阳淞在反馈中指出，河南存在的不容忽视的问题主要是一些领导干部官商勾结，权钱交易，插手土地转让、工程招投标等收受贿赂问题比较严重；有的官员生活腐化，为特定关系人谋取不正当利益；传统节日收送红包礼金的情况依然存在；组织人事、法院系统等领域腐败案件增多。

　　现年61岁的秦玉海是黑龙江人。

　　参加工作后，他在黑龙江省大庆团市委宣传部担任过干事、副部长，后涉足石油系统，担任大庆团市委副书记兼石油管理局团委书记，大庆石油管理局党委常委。

　　此后，秦玉海前往共青团黑龙江省委，任职常委、书记等职。

　　1997年，秦玉海离开共青团系统，任黑龙江省鹤岗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市长。不到两年即改任河南省焦作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市长、市委书记。在焦作任职5年后，秦玉海2004年初升任河南副省长、河南省委政法委副书记、河南省公安厅长。

　　他的仕途，最辉煌的莫过于从2004年1月到2013年1月的9年。

　　在这9年里，秦玉海任职河南省副省长，主管政法，同时兼任河南省委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厅长、党委书记兼武警河南总队第一政委、党委第一书记。

　　在其年届60岁退居二线之后，秦玉海曾经力推的“命案必破”办案理念和河南警务改革开始遭遇广泛质疑。

　　2004年1月秦玉海上任河南公安厅长，不久就特别强调了“命案必破”的办案理念。随后当年河南命案侦破综合成绩全国第一，第二年继续保持全国领先，连续两年受公安部表彰。当时被媒体称为“河南公安现象”。

　　不过，在其河南公安厅长任职末期及卸任后，一系列冤假错案的相继曝光，曾经一度在河南公安系统内部广泛流行的“命案必破”制度开始饱受质疑，防范冤假错案呼声日渐高涨。

　　他也曾一手推动了“撤销公安分局、做大派出所”的河南警务改革。不过，在其不再担任河南公安厅长之后，很多改革措施又遭遇执行不力，部分地区甚至恢复了原状。

　　2013年1月，时年60岁的秦玉海不再担任河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职务，任职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

　　20个月之后，秦玉海落马。

　　 力推河南警务改革遇阻

　　2010年，在时任河南省委书记的支持下，时任河南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秦玉海一手推动了“撤销公安分局、做大派出所”的河南警务改革。

　　据《南方周末》报道，从2010年6月起，河南在全省推行“减少层级、警力下沉、一警多能、综合执法、从优待警、严格奖惩、提高效率、强化保障”为主要内容的新型警务机制改革。

　　这一改革的核心要求是，各市城区撤销公安分局，新建大量派出所，由市公安局直管派出所，打破了六十多年来市公安局下辖分局、分局下辖派出所的三级管理模式。

　　河南省公安厅当时称，“以前一个公安分局机关科室队所约有30个。一个公安分局机关有上百名民警坐班，而一线派出所平均也就八九个人。一线派出所警力还没有分局的行政人员多，形成了严重的倒挂现象。”在新乡、商丘等地，超过70%的警力在分局机关，基层警力不足30%。

　　2010年8月17日，秦玉海在试点改革的新乡市公安局调研发现当地同时挂着派出所和公安分局两块牌，当场发火，要求只挂派出所的牌子。

　　问题很快凸显。根据相关法律，只有县级公安机关才能与检察院、法院交接案件，部分地方只好自行挂上了公安分局的牌子；各派出所所长抽屉里，不仅有所长章，还有一个分局长章。

　　河南高层意识到问题后，允许城区基层公安机关同时挂派出所和分局牌子。

　　对改革前景，秦玉海一度很乐观。秦玉海曾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前任河南书记离开河南前问过他：老秦啊，咱俩将来都走了，警务改革会不会走回头路啊？秦玉海说，“不会。”

　　不过，今年5月，南方周末记者在河南调查发现，几年过去，河南一些地方公安分局都在，派出所却没了。

　　其时，“改革失败”的声音已经隐隐四起。

　　《南方周末》记者走访调查河南商丘、郑州、新乡和驻马店等地发现，试图减少指挥层级、将警力撵到基层提高效能的河南警改，虽有行政主官力顶，但上无公安部支持、下有阻力，改革自身的问题又不断凸显。在主推官员相继卸任后，一些地方尚在坚持，一些地方失去改革动力，改革结果迥异。

　　今年5月，已经赴河南省人大常委会任职的秦玉海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坚决否认改革已经失败。

　　秦玉海称，商丘等地出现的问题，是局部执行改革不规范的问题，是改革不彻底的问题，不是改革本身的问题。

　　不过，秦玉海也坦陈，改革后，就有地方公安局长向我报告，有些有关系的人已开始往公安机关外调了，所以说改革阻力一部分来自公安内部。

　　2013年1月，秦玉海卸任河南公安厅长。几个月后，商丘、郑州等地的一些派出所，悄悄摘掉派出所牌子。

　　“我不在公安厅长位置上了，以后的事情没法把握。”秦玉海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另外，秦玉海任职河南公安系统时，也曾发生一些全国轰动的案件。

　　2008年8月，河南南阳市民任超奇因“电脑上复制下载有一部淫秽视频”而领到1900元的罚单，此事被媒体报道后，引起网上网下热议。

　　在收到处罚决定书后，任超奇向南阳市公安局提起了行政复议。其后，南阳警方公布了复议结果：撤销对任超奇的罚款处罚。

　　 强调“命案必破”引巨大争议

　　2004年1月，秦玉海调任河南省副省长、公安厅长后不久就强调了“命案必破”的办案理念。

　　在2009年2月接受央视《新闻会客厅》采访时，秦玉海说，在他上任公安厅长之前的2003年河南破了两起案件，这两起案件都震惊全国，一个是驻马店的黄勇案件，黄勇在两年的时间内，利用自制的杀人工具杀了17个人，其中有五个是社会闲散人员，12个是学生。这17个人报案之后都没有立案。第二起案件就是杨新海案件，杨新海在历时三年的时间内，在河南、河北、山东、安徽四省，作案25起，杀了67人。

　　“这两起系列案件的侦破用了很长时间，也暴露出我们公安在命案侦破上，我们存在的工作上的漏洞。”面对镜头，秦玉海说。

　　“当时这两起案件应该说震惊全国，社会舆论哗然，使我们河南公安机关、河南公安民警蒙羞。公安机关破案是应当的，公安机关就是打击犯罪的专门机关，破不了案，就说明我们公安机关，我们公安民警没本事，所以我们的形象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秦玉海对央视主持人说，因为这两个案子，有些地方警察都不敢穿制服上街。

　　对于“命案必破”的理念，秦玉海说，“这个概念在全国有些公安机关已经提过，河南也不是我去了才提的，前几年就提过，但是对这个概念往往存在各种各样的疑惑，认为做到命案必破是不可能的，理论上是站不住脚的。”

　　秦玉海上任之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2004年2月19日，河南省公安机关开了一个命案必破的，就是命案攻坚的全省的电视电话会，针对杨新海、黄勇这两起案件，秦玉海当时就提出，要为党和人民的利益而战，为人民警察的荣誉而战。

　　在这次会上，秦玉海从六个方面对“命案必破”进行了阐述，提出“命案必破”反映的是正义和邪恶、矛和盾、现实和可能、需要和能力、条件和机遇、局部和全局的关系

　　“只要我们抓住机遇，工作做得好，克服困难，就能够实现命案从局部到全局的这种突破，就可以实现命案必破的这个目标。”其时，秦玉海斩钉截铁地说。

　　几个月之后，2004年7月1日，河南省公安机关又在三门峡又开了一个会议。在会上，秦玉海又把“命案必破”概念分解为三个层次的目标，第一个就是一旦发生命案，针对每一起命案，作为我们公安机关、公安民警，必须以对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去侦破。第二就是通过个案的积累，作为一个县一个市，这个局部要实现命案全破。第三经过各个市、各个县战果的积累，实现全省命案侦破成绩大幅度提高。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们提出的这些观点，这些工作目标已经变成了现实。”2009年2月，秦玉海对央视记者如此说。

　　值得注意的是，秦玉海上任河南省公安厅厅长时，同属石油系统出身的周永康时任公安部长。

　　其时周永康也曾力推“命案必破”。2004年5月18日，周永康曾在《侦破命案专项行动第二阶段战绩情况通报》上批示：“总结经验，表扬工作突出省、区、市，继续加大力度，向命案必破目标努力。”公安部还专门拨出300万元，奖励补助各地公安机关破获重大命案的干警。

　　2004年之前河南命案侦破率只有60%左右，7年后的2011年，时任河南省公安厅厅长秦玉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2010年河南全省命案侦破率达到97.57%，命案综合侦破成绩连续7年位居全国第一。

　　中新社报道称，与此同时，胥警祥案、赵作海等案，以及“商丘男子涉奸杀被羁押10年”等案被媒体曝光后，河南公安系统内部广泛流行的“命案必破”制度饱受质疑，防范冤假错案呼声日渐高涨。

　　2013年10月，河南省就曾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刑事执法工作切实防止冤假错案的十项措施》，要求废除“破案率”等指标，防止冤假错案。

　　2014年2月，河南省公安厅下发通知，特别强调全省公安机关在案件侦破中要强化证据意识，加强命案侦办过程质量控制，严格依法办案，确保“命案一起都不能错”。

　　其时，秦玉海已经转战河南省人大常委会任职一年有余。

　　 力推焦作云台山旅游

　　工作上，秦玉海强力改革河南警务。生活中，秦玉海还是一个摄影爱好者。

　　他是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河南省摄影家协会顾问。秦玉海还曾在法国巴黎、韩国首尔办过摄影展。

　　云台山位于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境内，秦玉海主政焦作期间及赴郑州任职后均不遗余力推广该山。

　　2009年2月，央视《新闻会客厅》曾对话了时任河南省副省长、河南省公安厅厅长的秦玉海。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就邀请观众一起欣赏几张摄影作品。

　　“我们先来看看这一张，非常抽象，是水的波纹，但是拍得五颜六色，非常漂亮。下面这一幅是滴水的瀑布，但是通过摄影技术把它拍成了线一样，很纤细，也很优美。第三张是一个雨后的峡谷的景色，颜色非常绚烂，游人也很多。”主持人说，“这三张照片都是拍自于我们国家的河南省，没去过的人可能想不到，在中原地区还有这么漂亮的湖光山色，通过这三张照片我们也看到，作者用他的镜头语言表达出对这片土地深厚的情感，而这三张照片的作者就是前面我们提到的，五年的时间使得河南省的公安形象发生大转变的河南省副省长、河南省公安厅厅长秦玉海。”

　　此前，秦玉海拍摄的这些照片被悬挂在北京的地铁各条线路，也常见于南京等城市的地铁。

　　2013年4月15日至6月1日，秦玉海《真水》系列中39幅作品分别在意大利米兰当代艺术馆、巴勒莫布兰奇福尔德宫、贝加莫多尼采蒂歌剧院及法国巴黎新华影廊展出。这些作品以拍摄水为主，颜色绚丽。

　　其时，河南省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也是秦玉海的摄影“黄金搭档”介绍说，秦玉海的《真水》作品在中国摄影界获得过最高奖项“金像奖”。

　　“希望这次展览通过水，通过艺术的形式，通过更抽象的表现手法，让法国的观众喜欢云台山的山和水。”秦的这位摄影“黄金搭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