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巴掌

　　□黄锐平

　　我们这些70后，有几个没挨过老爸巴掌的？有几个不是在巴掌统治下，“艰难”成长的？

　　记得小时候，非常调皮顽劣，遇到发洪水，就跑到宁江河游泳嬉闹，不顾危险；一有空，就摸螺打蟹；做作业，马虎应付，考试，不认真……在这样的时候，老爸的巴掌，就重重落下，我很习惯就把手护住头脸。

　　每次挨打完，心里就直哼哼，看以后怎么收拾你。但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如要骂出来，老爸夹着“黄眼狗”怒喝中的巴掌，立即倾盆而下，下完后，几天脸都红肿不堪。

　　当年，喜欢体育苦练哑铃，在武馆勤学击技。潜意识，就是要报复老爸。

　　真正让我扬眉吐气的，是在读初二时，那一年，我粗声粗气的向老爸发出挑战：扳手腕。

　　我真的在全家人的见证下扳赢了他。大人乐了，我的小弟妹更是雀跃，因为，他们也一样是这巴掌统治下的苦人儿。

　　我长啸一声，有点九阳神功大功告成的感觉。当时，我没注意到，老爸满满的装了一脸欣慰。

　　记得那年9月，在老家的禾坪上，一家人一起过中秋节，老爸给我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竟然也与巴掌有关。

　　也是这个故事，让我彻底断了反抗老爸的念头。

　　他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过八月中秋，看到邻屋的80岁的老桂伯公在哇哇大哭，一问，原来是不听话被他爸爸打了两巴掌，赶出家门，不准吃月光饼。

　　讲完，老爸用他的巴掌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他动巴掌的那一刻，我又习惯性的护住头脸。

　　他意味深长地说，起眼看爷三分罪!以后雷公响了哪里躲？老爸打儿子，80岁了，也照打。再说了，打儿子，有几个是真心愿意打的。

　　最后一句话，让我鼻子发酸。

　　我记得，也是那一年的9月，不再害怕老爸的巴掌的。

　　老爸送我广州读书时，安顿好宿舍后，他要回家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刹那，我竟没有条件反射的躲。我觉得，我与之抗争了十几年的巴掌，拍我肩膀的时候，竟是如此温暖。他抚摸了一下我的脸，我觉得，这当年的大巴掌，已经变小了，变软了。

　　又过了十几年，自己工作，成家立业，但，每当委屈时，病痛中，总会想起老爸的巴掌，让我感觉到，这世上，就是这双巴掌，稳稳的，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从来不用担心背叛我。

　　希望老爸的巴掌，能再轻敲我的头，拍拍我的肩，抚摸我的脸。

　　如果可以，我要像老桂伯公那样，80岁了，仍能挨老爸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