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公投在即 脱派率与留派率依然胶着

    新闻背景

    广州日报讯 英国“脱欧”全民公投进入最后24小时倒计时。投票将在英国当地时间23日进行。据英国公投选举委员会在当地时间21日公布的数字，已有4650万英国选民登记，创下登记选民人数的最多纪录。“留欧”派和“脱欧”派的拉票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然而，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仍没有任何民调能够清晰预测公投的结果，整个局势让人“看不清”。从英国首相卡梅伦2013年1月首次提及“脱欧”全民公投到现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脱欧”议题何以一路发酵，成为影响英国、欧洲的重大抉择？如英国真的“脱欧”，英国和欧洲将面对怎样的前景？本期圆桌请来欧盟研究和英国研究专家解读。

     点睛语

    “英国为何会走上‘脱欧’公投这条路？最初的原因是执政党——英国保守党内部出现分歧，无法达成共识；而且大选在即，执政地位要保住。于是卡梅伦提出这个设想，打算将‘脱欧’公投与大选捆绑，以公投作为工具，将内政和外交一起运作。这是一个大胆的设计。”——崔洪建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卡梅伦面临着来自多方面要求‘脱欧’的压力。因此，卡梅伦既要求欧盟改革，也同意进行公投。他希望欧盟能让步，但也希望公投的结果是‘留欧’。”——江时学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初衷 为赢得大选提出公投设想

    广州日报：英国为何会走上“脱欧”全民公投这条路？

    崔洪建：“脱欧”的提出，是当时英国和欧盟局势共同作用的产物。概括来说，当时欧盟处于债务危机中，德国主导着欧盟的财政改革。但是德国看重实体经济，认为金融应为实体经济服务；而金融业是英国的优势和核心之一。在欧盟财政改革问题上，英欧摩擦加剧。

    另外，英国一直希望控制欧盟内部移民，并且对欧盟财政预算也有意见。近年来英国经济的增长不错，因此要向欧盟财政多缴纳“份钱”，英国感到自己的贡献不能获得相应的回报，因此不太愿意。

    从2013年英国国内的情况来看，作为执政党的保守党内“疑欧派”声势渐大，党内的分歧明显、无法达成共识。在党外，又有主张“脱欧”的英国独立党施加压力。对卡梅伦来说，当务之急是：赢得大选，保住保守党的执政地位；稳住内部，维持自己在党内的领袖地位。

    对当时的卡梅伦来说，走“脱欧”全民公投的道路，可以作为赢得大选的工具，将内政和外交捆绑起来运作。这是一个大胆的设计，但也许他并无其他的选择。

    背景 “脱欧”为促欧盟改革

    广州日报：提出“脱欧”公投设想的是卡梅伦，但是他又是旗帜鲜明的“留欧”派，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江时学：虽然“脱欧”公投由卡梅伦提出，但从他两次关于对英国与欧盟关系的重要讲话中可以看出，他的诉求是推动欧盟改革。

    2013年1月，卡梅伦说，如果欧盟不思改革而仅仅要求英国接受其作出的所有决定，英国离开欧盟的步伐必然会加快。2015年11月，卡梅伦明确提出，如果欧盟不能满足英国在四个方面的要求，英国就可能会退出欧盟。

    卡梅伦面临着来自多方面要求“脱欧”的压力。因此，卡梅伦既要求欧盟改革，也同意进行公投。他希望欧盟能让步，但也希望公投的结果是“留欧”。卡梅伦不傻。

     趋势 “议题化”趋势显现

    广州日报：投票在即，英国民意仍让人看不清。种种民调都显示“脱欧”和“留欧”的支持率不相上下。这是为什么？　　崔洪建：近年来，英国包括西方一些国家在重大事件上的民意“看不清”，有一个原因是“议题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不能再用传统的思维来看待和分析了。

    比如，以前我们往往看主流政党的态度。但在英国“脱欧”问题上，保守党领袖卡梅伦支持“留欧”，但保守党内“脱欧”的声音也很大，党内另一位重量级人物鲍里斯·约翰逊就支持“脱欧”。政党内部都难以达成共识。

    其次，特定职业的人群有不同的诉求。如伦敦金融城的人就会更多地考虑欧元对英镑的冲击。

    第三，政治人物的表态和媒体的风向会影响民意。比如说，去年下半年英国工商界还是支持“留欧”的，但是鲍里斯·约翰逊表态支持“脱欧”之后，有很多工商界大佬改变风向、支持“脱欧”。重要政治人物、团体何时表态、如何表态，都可能让民意出现摇摆。

    最后，精英阶层和平民阶层的个人体验和日常不一样，民意也很不一样。比如老百姓就非常担心欧洲难民涌入英国，因为这会对他们生活造成直接的影响。

    影响 “脱欧”各方需再定位

    广州日报：如果此次全民公投结果是“脱欧”，英国和欧洲将可能面对怎样的前景？

    江时学：如果英国真的退出欧盟，其出口贸易将因无法享受欧盟的自由贸易而受到不良影响。第二，退出欧盟后，英国将无法吸引更多的外国直接投资（FDI）。FDI投资对英国经济的贡献不容低估，尤其在就业领域。由于大多数FDI将英国作为“出口平台”、即通过英国市场进入欧盟市场。如英国退出欧盟，其“平台”作用也会消失，FDI进入英国的积极性会大受影响。第三，如果英国退出欧盟，它在欧洲的影响力会骤然下降。其结果是，美国和世界上其他大国对英国的重视程度会跟着下降。

    崔洪建：如果英国真的“脱欧”，短期内会有剧烈市场震荡。英国之前享受的通往欧洲市场的便利也没有了。从长期来看，英国若真的“脱欧”，跟欧盟的谈判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从政治上来讲，如果英国真的“脱欧”，对所有的利益相关方，包括英国、欧盟、美国，都会有一个“漂流期”。各方都要再找一个“锚”：如何自我定位，如何定义与其他国家和经济体的远近亲疏。文 记者 黄 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