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防部提案废弃所有现役坦克引发争议 发力“补短板” 英军“拆东墙”？
“挑战者-2”坦克。简仁山 绘
作为首个研制坦克的国家，英国国防部宣布准备放弃国内所有的坦克和步兵战车。英媒指出，英国国防部此举是因为本国疫情发生后军费紧缺，省下的军费将挪用至发展其他军事装备。
作为岛国和北约“边境”国家，英国的“挑战者-2”主战坦克已有十余年未曾参与实战。专家解读称，英国陆军装备在本土防御和北约军事行动中作用愈发微弱。英国不再是“超级力量”，若想在欧洲大陆与世界热点议题上争取话语权，将更多依赖美国及其传统盟友。
200余辆重装甲“肥宅”
10余年未参与实战
英国是世界上首个研发并拥有坦克的国家。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了应对堑壕和铁丝网对步兵推进带来的不利环境，英国基于防护性能、越壕能力和火力等指标，设计出能配合步兵作战的坦克。随后法国、德国也竞相效仿，使坦克成为改变近代战场基本形态的关键因素。
英国在坦克研发等领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挑战者-2”型坦克以防护性能优越闻名，装备第二代“乔巴姆”复合装甲，炮塔中还有一套核生化防护系统，使用的120毫米L30A1线膛炮火力不俗。服役至今，该型坦克创下了从未被击毁的骄人成绩，受到英国陆军官兵的高度信任。
然而，自本世纪初参与北约对科索沃和伊拉克等地的军事行动后，“挑战者-2”坦克除参加北约演习以外极少迈出国门。1982年马岛战争后，英国坦克等地面装甲车辆在国土防御与领土争端中也未曾获得实战机会。
南方日报特约军事评论员乌龙防务指出，英国本土周边主要面临的是非法难民问题，空军、海军是主要的拦截力量。而在介入全球热点事务的军事行动中，发挥主要作用的依然是空军和海军，陆军的重要性不断减弱。
这让英国陆军在博弈中始终处于不利境地。2019年，英国执政党保守党于2019年取消了前任首相特雷莎·梅作出的“维持军队整体规模”的承诺，陆军一度面临裁军。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陆军要军费无疑变得更加困难。
事实上，英国陆军近年来也在缩减这些军事装备。目前英军保有227辆“挑战者-2”坦克，较巅峰时期已缩减近一半。该型坦克于1998年服役，2009年时已停产。英国广播公司指出，现役的“挑战者-2”中仅一半可立即投入战斗，另一半处于封存状态。
英军军费持续增长
仍难满足现代化改装需求
英国是北约国家中少数能够履行国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2%义务的国家，且近年来军费还在增长，但仍不足以满足英军现代化改造的需要。英国国防委员会指出，要想解决英国国防发展的需求，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将国防支出的占比由2%上升至3%。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这一愿景化为泡影。
据经济与合作组织最新数据显示，英国是主要经济体中受打击最大的国家，第二季度经济环比萎缩幅度高达20.4%。《泰晤士报》称，疫情可能时英国的国家债务首次超过2万亿英镑。
因此，缩减坦克等装甲车辆规模的论调，在英国政坛和军队中长期存在。时任英国国防大臣的佩妮·莫当特在2019年曾指出，“挑战者-2”坦克已经过时，该型坦克已服役多年，未进行重大升级。
现存的388辆“武士”步兵战车服役时间更早，1984年正式列装英国陆军部队。2011年，英国陆军曾耗资10亿英镑对“武士”进行升级改造，使该战车服役时间延长至2040年。改造原定于2018年完成，但由于超出预算被推迟。为了购买新型“阿贾克斯”装甲车，“挑战者-2”再次“挨刀”——一个团的该型坦克被裁撤。
2018年，英国国防委员会曾在报告中称，英国目前保有的坦克等装甲车辆数量过少，不足以应对国家面临的威胁。然而《泰晤士报》指出，即使仅将将现役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全部进行现代化改造，仍需要数十亿英镑的军费。
英国政府也曾考虑采购新型坦克。BAE系统公司曾在2018年推出了专供英国陆军的“挑战者-2”坦克改进型——“黑夜”主战坦克，但目前该型号尚未被陆军采纳。
“挑战者-2”的命运或许会从不断封存变为彻底放弃。《泰晤士报》评论，英国国防部推出废弃坦克的方案，意味着地面重型装备在英军的优先度已变得低于其它军事装备，英国陆军司令马克·卡尔顿·史密斯近日也表示，坦克在现代战争中的威胁正在减少。
军事专家李杰认为，与两次世界大战时不同的是，现代战场上的坦克在机动性、速度、打击威力和立体作战的效果上，相较无人机、直升机等空中力量缺乏优势。英国作为岛国本土作战行动并不多，英国选择彻底放弃坦克，是在军费限制下选择了更紧迫的发展方向。
研发重点转向太空与网络
英军地面防御如何解决？
乌龙防务介绍，英国目前重点研发和建造的航母、舰载预警直升机、护卫舰和核潜艇都价格不菲，在国防预算中占比最高。此外，英国国防大臣本·华莱士曾承诺在太空、网络、陆海空三军尤其是无人装备的新领域投入更多资金。
李杰指出，在参与北约国家的军事行动中，英国出动的地面力量并不多。英国地面重型装备开赴欧洲大陆需要用运输舰，性价比不高。
这方面劣势在“挑战者-2”型坦克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沉重的堡垒式装甲使该坦克重量高达62吨，远高于美国M1A1、法国“勒克莱尔”、德国“豹-2”等北约坦克，为坦克的运输和战场机动制造了诸多不便。
尽管如此，英国防部为此废弃坦克的提案仍引发了不少争议。反对者如《英国国防期刊》评论，坦克的存在仍然必要，若与陆军大国发生正面冲突，保有一支齐备的常规威慑力量将让英国更好地应对威胁；英国广播公司评论，该方案将是一种政治决定，而非军事决定；英国空军参谋长斯特鲁普批评，削减武装部队不能成为英国削减开支的“简便选择”；有政界人士还担忧，放弃坦克可能是英国政府在严峻经济形势下削减国防预算的预演。
支持这一决定的人士则指出，因军费问题彻底放弃坦克，可能将成为英国军方“大胆思考”的机会。英国“天空新闻台”评论，英国国防部对放弃维护费用昂贵却数十年未曾用于实战的坦克考虑充分，做出了正确选择。
李杰认为，从率先研制坦克到选择放弃坦克，英国表现出应对新战场模式的积极性，其创新能力有可圈可点之处。与美国相比，英国在无人机研发能力上较为薄弱，三军信息化的互联互通能力上尚处于美军的早期水平。选择把在坦克上的投入转移到这些方面，也不失为一种独辟蹊径的选择。
延伸
在两大防御板块均难独立发挥作用
英国在北约地位愈发尴尬
英国军方人士担忧，削弱自身军事能力更可能影响同北约盟国之间的战略互信，尤其是英美之间维系的特殊联系。《泰晤士报》援引一位英国高级国防消息人士发言称，英国部队如无法发挥正面作战能力，将不会被视为“可信的北约领先国家”。在英国废弃坦克后，不仅将对英国国防建设带来变化，对英国在北约中的角色和义务也将造成影响。北约成员国的义务“没有弹性”，不会因英国的发展思路改变而转向，英国想改变在北约中承担的军事行动内容，能否被盟友国家接纳仍有待观察。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所研究员赵俊杰指出，英国脱欧后的欧洲大陆防务架构中，法国、德国充当了独立防务体系的领头羊。在北约防务体系中，英国在应对俄罗斯方面也起不到作用。在两个防御板块中，英国的地位都十分尴尬。
“英国还想承担领导角色，在国际舞台发挥自主的一面，然而其国防力量已捉襟见肘，只能更多地在外交上制造存在感。”赵俊杰说。
赵俊杰分析，英国独辟蹊径放弃坦克，意味着其战略思维有了彻底的转变。不再是“超级力量”的英国，在欧洲将继续维系与北约盟友的紧密联系，在北约之外的国际热点地区，英国将选择利用其与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组成的“五眼联盟”影响力。
面对质疑之声，英国政府目前对废弃所有坦克和步兵战车仍未下定论。这一方案仍需要经过审查，并在今年秋季得出结论。该方案可能造成的裁军、军费转移等问题也在讨论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坦克将从英军队伍中彻底消失。《泰晤士报》预测，英国未来可能会选择购买德制“豹-2”坦克，以应对英国未来可能面临的威胁。●记者 泠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