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与律师的正义合体
警察,天职是惩治犯罪,嫉恶如仇,以法律维护正义。
律师,法庭上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用法律挑起公平。
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两个大相径庭的职业,却能因“法律”二字而相互融合。广州市公安局白云分局法制室的张丽娟,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双重身份的人——民警和公职律师。
不解之缘,学法越陷越深
出生在粤东偏远农村的张丽娟,小时候读书,她虽不是班上最聪明的,但却是最执着的。待到高考填报志愿,对于有何理想大学、憧憬哪门专业,却因长期生活在信息相对闭塞的环境而不知如何抉择。多年到村外城市工作的舅舅做了一回主,给她报了中山大学法律系。就这样,她在懵懂之中便与法律结下了不解之缘。
成功考入中山大学法律系后,经过系统的理论学习,张丽娟逐渐爱上了法律带给她的理性、逻辑和严谨。“当时学校举办模拟法庭,我最想当的角色是法官,不偏不倚、不受他人影响或制肘、刚正无私地根据法律判案。”1999年大学一毕业,她凭借坚实的法学基础,进入增城公安局法制科从事法制工作。
工作期间,张丽娟仍不断进修,成功通过司法考试,取得了律师身份,在法律的道路上可谓越“陷”越深,也越来越专业。在她看来,备考犹如再一次系统性研习法律,使专业的知识面得到扩展,为今后从事公安法制工作带来明显优势。
2005年,张丽娟调往白云区公安分局法制室,突如其来的庞大工作量让她没有任何缓冲期,快速适应直接进入高压的工作状态,“当时人手有限,一整天都是紧绷着弦,加班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她说,从提供法律咨询意见,到起草、审议和修改规范性文件等,高频的工作事项也让自己更加迅速地成长,把专业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
诚如分局法制室副主任沈永坚的评价:“能坚持,特别执着,业务一流。”从警至今,张丽娟荣立个人三等功2次;嘉奖4次;荣获2012年市局“创先争优‘五带头’优秀共产党员”称号;2013年度“人民满意民警”称号;2014年“羊城公安十佳女警”称号。还因为好学善思,她在2006年1月份代表省厅参加公安部治安管理处罚法知识竞赛获得了第一名,2013年5月参加公安部法制局的征文比赛获得一等奖。
从初识法律,到爱上法律,再到专于法律,张丽娟用了整整20年的时间。而至今,她仍在路上。
柔肩纤弱,竟担得起道义
2013年,张丽娟开始承担起整个分局的行政诉讼、国家赔偿以及部分经济犯罪案件审查的工作。今年以来,仅仅行政诉讼,她已着手办理了21宗,任务之重可见一斑。“她对法律有着敏锐的触觉。”法制室主任古伟平说:“在这个岗位上,张丽娟担得起重任。”
诚然,法制是公安工作的生命线,事关党和政府的公信力。长期工作中,张丽娟逐渐形成了“强迫症”,总是担心案件材料存在问题,任何一份材料都要反复审阅好几遍,字斟句酌,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耐心和细心无疑诠释着她工作的典型写照。
2013年,白云棠景地区发生一起工程老板与员工斗殴致双方受伤事件,棠景派出所接报后赴现场处理并对当事人予以刑事拘留。在拘留期中,工程老板突发病症、倒地不起,民警当即送往医院进行救治,整整一个月才得以康复出院。此时,老板家人反“咬”说因民警打人才导致工程老板蛛网膜下腔出血,上诉至区法院要求获得相关赔偿。
面对对方的无理取闹,张丽娟为力求证据确凿、论证充分,多方收集法律事实以粉碎“受害人”的虚假供词——调取监控录像还原事发当时场景;到医院咨询医学专家诱发蛛网膜下腔出血原因、以往因自发性引发的病例,以及住院期间的检测报告单;听取和记录多名有关人员的陈述……
一连3次站在法庭之上,听着对方两名律师的非实之词,张丽娟始终淡定应对,抓住律师们陈述漏洞和人、物证细节,据理力争,反驳对方的嚣张质问。经过3场的“车轮战”,法院采纳了张丽娟的辩护理由,判分局一方胜诉。
针锋相对,也能乐在其中
与张丽娟交谈,其言辞中尽显平静谦恭,“两点一线”的生活更是随遇而安。曾经一度,因长年累月的高压工作,她频繁出现咳血现象,身体健康亮起了红灯,而她并没有任何抱怨,除了采用食疗,还每天挤压仅有的下班时间,选择快走的运动方式回家。她笑说,这样才不会耽误工作也能调理好身体,何乐而不为。
这很难想象在法庭上的她,却是一个不愿屈服、能言善辩的“女汉子”。她认为,自己从事法制的乐趣,有一部分是来源于法庭上的针锋相对。
近年来,白云区石井、嘉禾、龙归等地区出现了一些小型赌博机,警方陆续打掉了几个赌博窝点,拘留了相关工作人员。经过进一步调查,原来幕后有一老板投资操控。为了逃避法律制裁,老板潜逃后,暗中出资并指使被拘留的员工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状告警方违法处罚,还专门花钱聘请了有法律知识的代理人。在法庭上,张丽娟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一侧,原告席及旁听席上却有对方十几名言语张狂的被处罚人员。
期间,对方大声质疑:“24小时内完成四五十张纸的证据,怎么可能?你们警察不吃不喝不睡觉吗?这份证据肯定是伪造的。”张丽娟不卑不亢,她义正言辞,马上反驳对方:“警察的工作,是以分秒来计算的,通宵达旦,彻夜不眠,这是警察的工作常态!”对方依然强词夺理,张丽娟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慷慨陈词,与对方来回交锋,毫不妥协。最终,白云区公安分局胜诉,幕后老板的阴谋没能得逞,而仅在几个月后,该老板便在深圳龙岗被绳之以法。
法律无情,总是善念存心
法律条文生硬又枯燥,往往显得没有人情味。作为一名“老”警察,总有人问她工作那么久,也有一定的积累了,为什么不脱离体制,到外面寻求更好的发展时,她的回答是——不忍心。
近段时间,张丽娟就接待了一位从北京过来的老太太,“不清楚她从何处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当天打电话,第二天就马上飞过来找我,老太太的执着让我感动。”面对老太太激动的话语和陈列的证据,张丽娟耐心听并安抚其情绪,以其专业角度提供法律咨询意见和建议。“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讲,还能理解我的处境,不管结果怎样,心里舒畅了很多。”老太太激动不已,并热情递上从北京带来的各式特产。而这些,张丽娟并没有接受一分一毫。在张丽娟看来,情和法是可以相互补充的,因为人性,总能唤醒良知,而这正是当前浮躁的社会里,人们最难坚守的,这一份任凭风浪,笃定,淡然的气度,最是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