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公众对阅读真正产生兴趣

14.08.2015  13:13
原标题:让公众对阅读真正产生兴趣

一年一度的南国书香节今天开锣了,本届以“阅读无处不在”为年度口号。这是个在其他场合也常能听见的说法,该是为书香节所借用。按我的理解,这话的意思大抵说读书不用那么小资,非要与什么慵懒、午后阳光、泡壶茶或冲杯咖啡之类为伍,而应该是件比较随意的事情,就像唐朝的李密一样,趴在牛背上也能津津有味地阅读《汉书》,而且读得入迷。也就是说,不用因为书籍的神圣而使读书变得矫情。

阅读诚然无处不在,但阅读所能带来的成效更无处不在。有一套歌诀不是叫“书中自有”什么嘛,然而正像一部二十四史不仅仅是某个权威人物定义的“贪污史”而是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一样,书中也不只有“千锺粟”“黄金屋”“颜如玉”那几样。比如晋朝有个痛改前非的典范叫做周处,这个人从小横行乡里,乡邻将他与当地的南山猛虎和长桥恶蛟并称为“三害”。周处发奋改过自新,就是从“折节读书”开始。又比如对于官员而言,还可以避免出丑。张之洞55岁大寿时收到不少贺词,其中以周锡恩的最为他所青睐,“大为激赏”到什么程度?来个客,张之洞“必引观此屏”。谁知一个显然是读过不少书的机要文案说那篇东西眼熟,很像龚自珍的文字。张之洞翻检龚自珍集,果然找到一篇《阮元年谱序》,“两两比对,则全抄龚文者三分之二,改易龚文者三分之一,而格调句法,与龚文无以异也”。张之洞感慨道:“周伯晋(锡恩字)欺我不读书,我广为延誉,使天下学人,同观此文者,皆讥我不读书,伯晋负我矣,文人无行奈何。

张之洞27岁就中了探花,被授翰林院编修,自云不读书显然是受骗之后的自嘲,但现代很多人恐怕是真不读书了。上半年进行的第十二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告诉我们,2014年成年国民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56本。留心一下就会发现,几年来的这个数字都是4本到5本之间波动。而与之相映但不成趣的是,韩国是11本,法国是20本,日本是40本。当然,我这是转引的数字,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崇洋媚外”的成分。1年365天,取最高值来平均,意味着73天也就是两个半月才看一本书。账可能不该这么算,加上网络阅读也算阅读,不一定非得读传统的纸质书,但是这个数据还是忒可怜了些,毕竟像我这种不那么适应新媒体阅读的,全国也还有好几亿人吧。所以,书香节的主要使命,在我看来未必是着重推介读什么书,而更应该强调如何读书,读书的方式方法,让公众对阅读真正产生兴趣。

当然,无论怎样的外力推动,读不读书、读多少书,完全在于个人的自觉和刻苦,自觉的程度同时决定了刻苦的程度。古人因为读书有“头悬梁,锥刺股”的,有“凿壁偷光”的,有“囊萤映雪”的,用《三字经》的概括叫做“彼不教,自勤苦”,阐释的就是这层道理。当代有一些人看不出这层道理,在古人的行为上钻牛角尖,嘲笑他们真是愚笨得可以,脑袋既然都耷拉到拿锥子扎大腿了,困成那个样干脆就睡,硬撑着干什么呢?对这样的所谓“新解”,甭跟他废话,告诉他不要自以为比古人聪明足矣。荀子的《劝学》我们都熟悉,其中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更是耳熟能详的名句。倘若我们把荀子揭示出的浅显道理付诸实践,会发现如何受益无穷。比如今人每视二十四史为典籍大山,以为读了有多了不起,实际上瞿兑之先生早就说了:“能看毕二十四史殊不为难,然肯用此功者殊不多见。”想一想,中华书局的标点本二十四史,不过区区240余册,还不算厚,读一遍有何难哉?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在读书面前,尽管自认为是“骐骥”,也还是应当摆出“驽马”的姿态。无他,读书没有半点儿捷径可走,尤其是在新媒体时代,不要以为依赖搜索引擎就可以弥补读书不足的底气。(潮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