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私人直升机飞行员：学费20万起 近视眼也能飞
高尔夫、跑车、游艇，对见惯世面的黎钰来说，意思都不算很大。开飞机，与天空来次亲密接触，才是他的夙愿。近年，国家逐渐放宽低空领域管制，像黎钰 这样的“梦想家”都想上天过把蓝天瘾。从50后到90后，越来越多人走进这个圈子。有人渴望蓝天，是为了享受飞翔本身，也有像李汝庆这样的人，从蓝天上看 到新商机，希望将私人飞机租赁平民化，推出“滴滴快的”版航空服务。当然，这个圈子的“门票”不菲：考取私人飞机驾照至少需20多万的学费；如想考取商照 （为别人开私人飞机需有商照），就要另付70多万学费。学开飞机，成了这个时代的新式“贵族游戏”。
门槛
拿个驾照20万元起？
6 月3日，广州最高气温34℃。上午十点，黎钰驾车从佛山赶到位于广州番禺沙湾的广州穗联直升机通用航空有限公司培训基地。穿一身白色制服、戴黑色墨镜的 他，看起来跟飞行员并无二致。十几分钟后，他在学员休息室遇到了从顺德来的安桓求。两人并不相识，三分钟后，他们找到彼此相识的飞行发烧友（简称“飞 友”），立刻熟络起来。“圈子就这么大，容易找到熟人。”安桓求说。
生于1980年的黎钰从事的行业跟航空毫无瓜葛。1969年生的安桓求也如此。平时，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商场精英，私下，他们就想做个纯粹的追梦人。他们的梦，跟蓝天有关。
他们也并非个案。近年来，国家逐渐放宽低空领域管制，走进“飞友”圈子的人越来越多。以广州穗联直升机通用航空有限公司培训基地为例，2008年跟安桓求一起报考的飞友还以个位数计算，现在黎钰这一批的学员就至少有十几人。
中国民航局网近日发布的一组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内地的民用直升机队规模达到583架，比上一年的436架猛增34%，是亚太地区机队规模增长最快的国家。
这意味着，中国人学习飞行和购买飞机的人数快速增长。而中国人喜好的飞机类型，又以直升机为主。
政 策逐渐放宽，m oney也要有。“飞友”圈子门槛不低。从学费来看，想考取私照学费就要20多万元，如果还要考商照，就要另付70万元左右。这意味着， 拿到两照就要花费100万元左右。因此，“飞友”中公司老总或高管不少，当然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90后。家底不殷实的年轻人，没有为爱好和梦想买单的底 气，自然也无法跨过这个门槛。
梦想
飞行梦一做11年忘不掉？
说起当初如何入这个圈子，黎钰说自己是出于好奇和兴趣。“普通人也能开飞机”的念头激励了他。
2004年，在新西兰工作的黎钰自费学了两堂飞机培训课，每小时95元纽币“换算成人民币约是500元/小时，比现在国内学费便宜许多”。跟随新西兰的教练，黎钰飞上蓝天。他在几百米的高空，俯看新西兰的农场。“一个直观的感觉就是自由，前方没有任何障碍物。”
被美景吸引的黎钰坦言，自己也感到有点儿害怕，“之前没察觉，自己竟然有点儿恐高。”就在他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鼓励自己时，教练忽然对他说：“你来操纵一下。”“什么？我当时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但好奇心战胜了胆怯，黎钰轻轻握住遥控杆，“飞机遥控杆要比汽车遥控杆灵敏得多”，哪怕是用手指轻轻碰触，都会作出反应。正是小心翼翼帮助了黎钰，他的第一次的飞行尝试，没有大起大落，尽在掌握之中。
后来，由于工作原因回国，黎钰的飞行培训被迫中止。但第一次飞上蓝天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时隔11年后，今年3月，他又开始继续圆梦，到广州穗联开始他的飞行培训。
安 桓求成为“飞友”的经过更特别。有一次，他在朋友家吃饭，朋友喝到酒兴大起，忽然对他说：“走，我带你去坐一下飞机。”安桓求有点儿蒙，不明白朋友怎么喝 了酒后说要开飞机？后来，他才得知，这位朋友不喝酒不敢飞。但正像不能吃辣又想吃辣的人一般，“只有喝点酒，壮了胆，才敢飞”。安桓求笑着补充，当然，那 次喝完酒的朋友也是找人代驾，才完成了那次飞行。正因为这次特别的飞行之旅，才坚定了他要学飞的心愿。
难度
上天易控制情绪难？
要学会飞行，仅有热情是不够的。黎钰说，要拿到私人飞机驾照，他要考过理论考试，还要通过45个小时的飞行训练。如想考商照，飞行培训至少要150个小时。
2008 年，跟安桓求同期参加飞行培训的有个学员已60岁。准备理论考试时，学员要通读厚厚一本复习书，“不仅是背概念，还要学会做数学题，主要是测算风力之 类。”每当安桓求看到这位学员时，他都捧着一本书在仔细钻研。这位年纪不小的“飞友”最后通过了考试，但不少人却止步在理论考试阶段，“多是因为工作起来 太忙，没有时间来学习。”
广州穗联培训基地工作人员介绍，据不完全统计，该基地目前两照（私照和商照）的通过率在78%—85%左右，“通过比率还算高，主要是来学的人基本上都很认真。”
学 会开飞机真的很难么？“你学完开飞机，会发现跟学踩单车差不多。”多年前就已拿到私人飞机驾照的“过来人”安桓求说，实操中，起飞和落地这两个环节比较 难，因为直升机起飞降落时需要摇摆，“飞机这么贵的东西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砸下去。”此外，直升机起飞要平稳，不能直接一提操纵杆就让它飞起来。否则，飞机 会很任性地做出大幅度动作。
多数“飞友”认为，飞到空中后的操纵其实比较简单。但有个前提是学会控制个人情绪。
“一 般来说，教学最紧张时一般是学员学习的前五个小时，相对来说，这段时间是学员的适应期，一切都还不是很熟悉。”广州穗联培训基地的教员邵亚林说，2013 年，他带一位学员飞行，教他做操纵杆使用及悬停技术练习时，当时飞机离地3—5米左右。该学员操作中动作幅度很大，修正的幅度也非常大，还把方向修反了， 导致飞机俯仰度非常大，“机头朝上了，学员自己吓坏了”，还紧张得松开了操纵杆。那一瞬间，邵亚林一把抓过操纵杆及时控制住了飞机，避免了一场意外发生。
有瘾
资深“飞友”392万买飞机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或许无法真正理解在蓝天上追求速度的感觉。直升机的飞机速度到底有多快？安桓求说，天上飞100公里，相当于地上车行150公里。原因很简单，天空毫无障碍物，飞机是直行。
出于共同爱好，资深“飞友”安桓求和几个朋友买了一架罗宾逊R 44直升飞机。南都记者查询国内私人飞机网站，目前该型号直升机市面参考价格为392万人民币（国内交货含税）。
对于这个圈子的人来说，买飞机或许不是难事，“如果学会飞，却没有机会展示，那才是难事。”
“飞友”老徐（化名）称，2008年，国内的私人飞机飞友圈刚露出苗头。但2008—2012年，国家对低空领域管制很严格，他身边有些按耐不住飞行欲望的朋友飞“瘾”上来就“黑飞”，即未经过民航局登记和许可的飞行。
老徐介绍，当时“黑飞”的多是两座轻型直升机。飞行者虽然经过培训，但飞行时并非不会出现意外，“尤其当时国人对私人飞机的相关知识很匮乏。”甚至有人以为是车，买了飞机停在那儿，想开了就开几下。
有 一次，老徐的一位朋友“憋不住”了，决定飞一下。起飞不久，直升机的螺旋桨发生问题，如丢盔弃甲般，螺旋桨不断有零件落下，“当时他就蒙了，”赶紧做紧急 措施。但直升机螺旋桨零件当时已掉了一半，飞机早就失去平稳。还好，他的这位朋友操作飞机下降时，飞机距地面不算太高，最后飞机还是垂直落体般落地，就像 一块大石头砸在了地上。
飞机落地，他的这位朋友已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随后，他被送往医院做全身检查，还好无大碍，但从此对飞行产生了恐惧。事后，这位朋友检讨为何会发生意外，原来他买了飞机后，飞机放了半年没飞，既无检查，也无维护，不出问题才怪。
“黑 飞”随着国家对低空领域的管制逐渐放宽而减少。广州穗联一名学员有深刻体会：同在番禺区，他从穗联飞机培训基地到广州万博中心的一个楼盘，车行时间大概一 小时，飞机大概几分钟就到了。过去，这么短的距离，直升机想暂时落地，“根本没可能拿到报批许可”，但现在情况不同，有落地计划可提前报批。“经过审核， 如果可以，报批时间一般是一周左右”，广州穗联一名基地工作人员介绍。
当然，国家管控的放宽是相对的。如今，有了私照的“飞友”安桓求在广州可飞行的区域还是有限。市区一般没法飞，机场所在地更是严格控制的区域。顺理成章地，广州番禺和他老家顺德，成了他经常会飞来飞去的区域。
安桓求说，有“飞”瘾的他每周起飞后，实在没地方可去，就会飞到自家楼顶上跟家人打招呼。“时间久了，邻居只要一听到飞机声，就打趣说，‘看，老安又开飞机来跟家人打招呼了’。”
如 果黎钰一天的飞行培训结束了，但时间尚早，也会希望教员带他到基地外转转，比如飞到广州南站上空看看高铁。“我拿到驾照后，第一时间也想飞到家里屋顶上跟 老婆、家人打个招呼”，话音刚落，黎钰又马上补充，还想开飞机到佛山西樵山上看看大佛，看看广州小蛮腰也是不错的选择。
商机
进入“飞友”圈子的人并非只为兴趣，有人学习之余，还找到新的商机。
“把 爱好打造成一个产业，玩概念”，“飞友”李汝庆跟这个圈子的人本来接触就很多，身为商人的他还呼吁圈中人抱团搞私人飞机服务业，也就是国外已起步的“飞 的”租赁。“这样的事，在过去几年，想都不要想”，但现在，李汝庆认为可以争取一下。理由是2014年11月全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工作会议发出讯号：广州 等城市被纳入真高1000米以下空域管理改革试点。
早在2014年，李汝庆和一些“飞友”开始构思私人飞机租赁时，发现北京、上海 等地已有人在做，“理念一模一样，下载一个A PP，下单后，就可有飞机来接，这个和滴滴打车的概念差不多。”由于飞机不可能像车一样，随时停靠到客户指 定地点，但可以配车把乘客送到附近可搭乘飞机的地方。李汝庆说，看好广州一些特别的景点或周边城市，比如莲花山和长隆，因为地方比较空旷，条件允许时，可 以在此开展业务。
但他的点子并非得到所有人支持。“飞友”周先生就觉得目前飞机租赁的阻力大：一是价格太贵。一般来说四人座直升飞 机价格，约在一万元/小时，一个人的费用约3000多元，一个小时下来可飞150-200公里左右。此外，直升机在空中飞500公里后，要找“加油站一样 的地方充电”，那么问题来了，“你飞过来，没有办法充电，飞机没法继续往前行。”现在的情况是，直升机加油点明显缺乏甚至没有。“就是因为资源稀缺，价格 才贵”，李汝庆则认为，飞机租赁大众化后价格自然会下来，这是一个趋势。“
无论未来如何，开私人飞机的“土豪”爱好者越来越多，一 些开着M IN ICO O PER的90后也跨省慕名到广州来学开飞机。来自河南的孙智超和他的老乡刚完成私照考试，几乎跟多数90后一样，他们对未来 暂没有确定计划，但承认“这个市场确实很有意思”。再过三个月，他们要再继续考商照。
私照如何考？
近视的你也能开直升机！
“有个传说，说能开车的人就能开直升飞机”，广州穗联直升机通用航空有限公司培训基地有教员笑称。玩笑归玩笑，考取直升飞机飞行执照究竟难不难？学开私人飞机要过哪些关？该基地教员邵亚林介绍了私照考取和培训的细节。
A
报名
考取私人飞行执照首先要到国内直升机培训机构报名学习。根据规定，凡年满17岁的中国公民即可报名参加培训，男女不限。
B
体检
● 二类体检报名者则需要经过体检，民用直升机私用、商用飞行员驾照要求并不高，只要符合二类体检标准即可。目前，我国航空部门对申请不同类别飞行执照的人员 规定了三类体检。三类体检要求各不相同。其中一类体检要求最严格，目前国内航空公司的飞行员都需过此体检。第二类体检相对一类宽松，其中可申请二类体检的 对象就包括申请私用（飞机、飞翔、直升机和动力升空器）驾驶员执照的人。据称，报名者一般体检没有什么问题，但有心脏病和高血压等疾病的不能考取飞行驾 照。
●视力要求就大家较为关心的视力问题，邵亚林称，私照视力检测是环形视力表即C字表（有东、南、西、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八个方向），只要矫正视力达到1.0即可，这意味着戴眼镜的近视者也能开飞机。
C
培训
●理论学习私用飞行员驾照首先受训者要开始45个小时的飞行理论学习，后参加理论考试，满分100分，80分为合格。通过理论考试后便可办理学生飞行员执照。
●飞行培训取得学生飞行员执照后学员便可以上机操作，接下来要进行至少40个小时的实际飞行培训，学成后就可参加实践考试。
●实践考试由考核航空知识的口试和演示飞行技能或飞行熟练性的实飞考试组成。口试内容主要包括航空气象、航空法规等，实飞包括悬停起落、转场练习等。
D
两年学习时限
邵 亚林提醒，从学生执照到取得私照必须在两年内取得，但一般实际大概是两个月左右的练习时间。学生执照有效期是两年之内，两年之内如果没有考取私照，要重新 办理、延续学生执照，但是不需要重新交20多万元报名费。不过受训者需要重新体检，此外理论考试也仅仅只是两年内有效，所以理论考试也得重新再考。
E
拿商照先拿私照
商用飞行员驾照考试则有所不同。受训者必须先取得私照，隔两个月之后才可报名商照考试，同样要经过理论学习，累积150小时的飞行时间后，再通过民航局组织的商照理论和实飞考试，便可取得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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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南方都市报朋友圈新闻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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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南都记者任先博 实习生周鹏程
摄影：南都记者马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