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这座城市对同性之爱的‘目不斜视’”

        戚菲第一次见到M时，就知道她还有1个月就要回澳大利亚。一个讲北方普通话，一个讲粤语；一个172cm长发及腰，一个163cm齐耳的短发；一个有男朋友，一个有女朋友，唯一的共性就是她们都是女孩。

        “你怎么这么矮，上面的空气好新鲜哦。”不到一个星期，两人已经混到戚菲可以这么放肆地说话，普通话根本讲不好的M只能跳着脚叫“黐线（神经病）”，戚菲就在一旁欣赏她抓耳挠腮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钱柜唱K，M目不转睛地盯着唱歌的戚菲。“干嘛！”“你唱歌的时候还挺女人的。”拿着话筒的人，可耻地心动了。

        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女人，一定是疯了，戚菲在深圳看到过很多女孩牵着女孩的手，自由自在，这个城市似乎天生就更加包容一点，只是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刻。戚菲感到心快要急剧收缩然后爆炸了，可是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欢叫，她甚至感谢深圳，这里的可能性太多，有些人是只有在深圳才能遇到的。

        即使没有工作，也要到办公室溜达，因为知道M会利用最后一个月交代完工作，为了一句话可以等2个小时。为了她一句玩笑话“跟我回澳洲”几乎彻夜难眠。粤语变成了戚菲心中最美的语言。

        “diu  lei  lou  m  u”，装作若无其事地让M教自己粤语骂街，这时收夜摊的大婶手里拿着扫把，看到小个的短发女生，一字一句地教着高她一头的长发大妞，讲粤语前三名的脏话，一瞬间三人相视发呆，老板娘落荒而逃，剩下的两个人当街忍不住大笑。

        “不如教我点别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怎么说？”厚颜无耻是没什么限度的事，明知道是“教学”戚菲听着还是爽到想流泪，不过结果既然注定，所以她拼命提醒自己。

        “再教我一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粤语是最美的语言也是最残酷的语言，M不再开玩笑，认真地对着她说：“唔好意思，我有中意的人了。”

        为M提前举办的欢送会在莉莉玛莲，戚菲记不得是第几个takilaShot，总之过程中她紧紧握住M的手，也模糊中听到陈奕迅那首《无人之境》：如若早三五年相遇，何来内心纠缠，我信继续与你乱缠难再有发展，但我想与你乱缠……戚菲站起来，依仗着身高优势把M堵在墙上，低头咬她的嘴唇。

        让这个世界都看好。

        这样的我爱着这样的你。

        疯子从不感觉害怕。

        10cm  5cm……直到没有距离。

        等戚菲醒来，M已经在她身边开始工作，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永远都是短发永远都是T  -  shirt衬衫的她，戚菲是真的当做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在欣赏。

        “我喜欢你，别这样，我不会要求你，也不会叫你负责，我就是喜欢你，要告诉你。”戚菲安静坐在早晨的阳光里，把话说完，她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勇气，就算是喜欢女孩子又怎样，就像深圳这个城市，它也从来不对这里的人有任何要求，不会苛责谁。

        一个月后戚菲接到澳大利亚的电话，对方半天说不出话。

        “你黐线啊，别不说话吗，那天我喝醉了，不要放心上。”戚菲擦掉眼泪嘻嘻哈哈地说。

        “可是那天我没醉。”电话那端终于讲话了。

        在眼泪流下的一瞬间，戚菲这才第一次感到败给现实并不可惜。即使她是错的时间出现的错的人，她也自始至终感谢深圳，因为有些爱，在不被“斜视”的深圳，才有勇气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