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猪倌生涯
到梅县五七干校后,我被分配到一连养猪班,成了地道的知青猪倌,一干就是3年多。
饲养猪场近200头猪的工作并不轻松,最辛苦的活,当数三九隆冬起早床煮猪食了。在寒冷的冬天,凌晨3点闹钟一响,我们便打着哈欠,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着爬起来,匆匆忙忙穿上劳动服,走到北风呼啸的户外,用铁棍把两个煤炭灶的火捅开,开鼓风机吹旺。两口大铁锅一锅用来给刚刚断奶的小猪崽熬粥,另一锅煮番薯叶苗喂大猪。每一锅猪食大约要熬上一两个小时,一直到上午八九点钟,当天的6大锅猪食才能熬完。
当时,我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饥饿。特别是上早班煮饲料时,干了一两个小时的活,就感到饥肠辘辘,浑身乏力。那时,农作班送来当猪饲料的番薯中常常会有一些橙黄色又甜又香的优良品种,我们一发现便如获至宝,在大铁锅里煮熟后,立即挑出来,剥去番薯皮,顾不得养猪场里臭烘烘的猪屎尿味,便将又甜又香的番薯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那个爽啊,既解馋又充饥……几条番薯下肚后,顿觉神清气爽,干活有力了。
1974年4月,干校领导派我到梅县葵岗兽医站学习兽医知识。虽然时间只有半个月,但在那里,我学到了最实用的生猪常见病预防和治疗知识,还掌握了结扎猪、给母猪接生以及宰杀生猪的本领。
干校养猪场共有十多头育种母猪。母猪们一般一生就是十几头猪崽。母猪下崽的时候,我们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一直守候在旁边,每生出一头,就要用经过严格消毒的剪刀剪去脐带,并用干稻草把猪崽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之后还要煮营养猪食犒劳母猪……经常一忙就是一个通宵。遇上冬天,我们还在猪舍一角用稻草给小猪崽们做个窝保暖。虽然劳累,但猪崽可爱顽皮的模样又给了我们许多的乐趣。
在养猪场的日子里,最刺激的活莫过于亲自操刀当屠夫了。第一次杀猪,我和两名男知青猪倌一起把一头出栏的生猪放倒在一张木制的长凳上,那俩猪倌负责按住猪的前后腿,我则战战兢兢地手持尖刀,学着杀猪人的样子,在猪的脖子下方捅了进去,第一刀只划了一道口子。我鼓起勇气再捅第二刀,这回猪血是流了不少,可这肥猪生命力挺强,就是不咽气,看着它那痛苦的模样,我用力又捅了一下,终于使其得到了解脱,我们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从那以后,操刀杀猪便成了我的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