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福田：首创“大爱福田”规模化社工帮教机制

　　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数量不断攀升,且呈现低龄化、团伙化、暴力化、再次犯罪率高等特点,成为群众长期关注的热点。2013年7月以来,深圳市福田区检察院积极探索和创新涉罪未成年人帮教模式,在全省检察系统首创“大爱福田”规模化社工帮教机制,试点探索出“社会机构承接、专业社工为主、社会各方参与”的帮教模式,全力挽救失足少年,预防和减少未成年人犯罪,取得显著成效。截至目前,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共帮教涉罪未成年人36名,目前已有16人返校读书、11人返回工作岗位。

　　 初次帮教 昔日问题少年有望上大学  

　　2013年8月,福田区检察院刑事犯罪检控局承办了一宗未年人涉嫌寻衅滋事罪案,犯罪嫌疑人阿强(化名)17岁,曾是几十个“小混混”的“大哥大”,2012年3月被学校开除学籍辍学在家,沾染上了抽烟喝酒、爱上网吧等不良嗜好,与父母关系也一度非常紧张。同年8月因为结伙抢了他人一部手机被抓获。在检察官初次接触阿强时,这位曾经的叛逆少年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意。

　　该案引起了该局高级专员曾艳的关注,作为一名有着16年检察机关工作经历的资深检察官,亲历过不少未成年人犯在第一次犯罪后,由于帮教不及时、不到位,系统性帮教机制缺乏,造成他们回归社会“障碍”,进而导致再犯罪,甚至“四进宫”、“五进宫”也屡见不鲜。她深知要唤回迷途未成年人犯不能单纯依靠刑罚:“从事检察工作初期,我最大的职业成就感来自于让犯罪分子得到应有的惩罚,而现在,作为一个孩子的妈妈,在处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误入歧途的孩子走回正道”。

　　在本案中,阿强的犯罪情节较轻,可能判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符合刑诉法规定的附条件不起诉的适用条件。但一方面,考虑到阿强的过往经历与特点,若帮教不到位,阿强很容易重蹈覆辙;另一方面,如何引入有效的帮教力量,引导阿强回归正轨,这些都是适用附条件不起诉要克服的障碍。如何真正地帮助阿强?在一次与同事聊天中,曾艳偶然得知,福田区华富街道有一家青少年综合服务中心,十几名社工专门从事青少年帮教,于是曾艳很快找上门去。

　　经过沟通,2013年8月下旬,该中心的社工与阿强进行初步接触,考察后认为他可以作为帮教对象。接着,福田检察院依法对阿强做出了附条件不起诉,并指定该中心的社工在考验期内以“二对一”的形式对阿强开展帮教。在考验期内,社工多次与阿强及其家人面谈,并组织阿强参观看守所,让他近距离直视了铁窗后的世界,感受法律威严。同时,社工综合运用拓展活动、公益服务等多项帮教形式,使阿强变得守法、思想更加成熟,改善与父母的关系,戒掉不良习惯。同时,福田检察院还主动与教育局进行协调,帮助阿强恢复了学籍,使其得以重返校园。高考前夕,阿强的考验期期满,福田检察院根据其在考验期内的优良表现,对其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并封存了此次犯罪记录。阿强在激动之余,写了一封感谢信给检察官,他说“检察官比我想像的更平易近人,给了我希望;社工把我当朋友一样,把我从人生的低谷一点点拉上来……我感觉自己转变很大,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做人,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回报大家”。阿强顺利地参加今年的高考,并达到大专分数线。

　　 模式探索 引入多方力量盘活社会资源  

　　2013年,新刑事诉讼法正式实施,新设了附条件不起诉、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等一系列制度,为开展涉罪未成年人帮教工作提供了法律依据和保障。但附条件不起诉在实践办案中采用率并不高,据悉,去年深圳市1000余宗未成年犯罪案件中实行附条件不起诉的仅18人,而福田区检察院就有12人;2014年上半年,福田区检察院又对11名未成年人作出附条件不起诉。深究原因,深圳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曾月英认为,考察期由谁监管、如何监管的难题是制约这项制度的主要瓶颈。上述案件中,阿强的成功蜕变则让福田检察院看到了创新未成年人帮教模式的曙光,以此为样本,他们开始探索建立完善的涉罪未成年人帮教体系,通过对内创新办案机制,对外借助社会优势资源,逐步形成了“社会机构承接、专业社工为主,社会各方参与”帮教模式,并创新形成涉罪未成年人六大办案机制和四大帮教机制。

　　 六大办案机制:  

　　对内建章立制,创新办案机制,彰显司法关怀,一是成立专门检控团队,选任有爱心、责任心的检察官组成未成年人检控组;二是开展了圆桌式讯问,消除未成年人抵触、畏惧情绪,创造平和气氛;三是推行合适成年人在场制度,有效缓解未成年人紧张情绪,维护其合法权益;四是开展亲情会见活动,用亲情挽救感化未成年人;五是开展社会综合调查评估制度,全面准确评估其犯罪危害程度及综合表现,为附条件不起诉等提供可靠依据;六是建立犯罪记录封存制度,减少司法系统对涉罪未成年人的标签化。

　　 四大帮教机制:   

　　1、借助社工实施“二对一”帮教,为涉罪未成年人健康成长之路提供“良师益友”。长期以来,涉罪未成年人的帮教工作因主体不清、责任不明导致帮教工作无法持续。为突出帮教工作的针对性,确保帮教工作实效性、常态化,该区以社会机构承接为帮教原则,由专门从事青少年服务的民办非企业法人组织——华富街道青少年综合服务中心承接帮教任务,全程负责涉罪未成年人帮教活动。流程上,由该区检察院确定帮教对象并向中心送达《指定帮教社工的函》,中心根据帮教对象的特点,各指定2名专业社工,制定帮教方案、开展帮教活动,并定期将帮教情况书面反馈给检察院和团委。近期共选取36名涉罪未成年人作为帮教对象,帮教社工每周开展2次以上的素质拓展、心理抚慰、成长辅导、家长援助、社会参与等活动,建立帮教档案进行跟踪服务。目前,帮教社工共对进行个案面谈200余次,电话访问、活动接触400余次,形成共30万余字的调研报告、谈话记录、观察日志、情况汇报200余份。

　　如社工在跟踪帮教魏某某过程中,发现魏某某在被取保候审重返社会的最初阶段,曾因一度由于受他人歧视和找工作的迷茫从而产生自杀想法,经过社工开展多次针对性心理慰藉谈话和劝导,并在检察官、社工和爱心企业等力量的共同帮助和指导下,魏某终于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岗位。

　　(二)借助心理老师开展心理矫治,为涉罪未成年人重拾信心提供“阳光辅导师”。涉罪未成年人由于处于司法监管,受到犯罪“标签”的影响,容易产生自卑、抗拒关怀等不良心理。为解开涉罪未成年人的“心结”,该区借助专业心理老师担任涉罪未成年人心理辅导、心理矫治的“阳光辅导师”,通过选派具备专业心理辅导能力的老师与涉罪未成年人进行深入对话、游戏互动等了解涉罪未成年人的性格特征及思想变化,采用心理暗示对其进行疏导减压、心理矫正,提升其心理素能。

　　如在讯问涉嫌盗窃的魏某某、蒋某某前,分别安排年龄相近的心理老师与魏某某、蒋某某进行“一对一”聊天,采用“倾听—认知”的方法取得其信任,大大缓解了魏某某、蒋某某紧张的心理情绪,使她们坦然面对过错,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三)借助律师实行合适成年人在场制度,为涉罪未成年人的权益保障提供“公益监护人”。为保障涉罪外来未成年人的法定权利和身心健康,该区联合维德法律服务中心借助执业律师开展未成年人合法权益保障工作。部分外来涉罪未成年人的父母无法及时到场,又无指定帮扶社工,在对其进行讯问时,选任素养较高、责任心强、富有爱心的律师参与合适成年人在场活动。律师作为“公益监护人”代为行使法定代理人的诉讼权利,履行司法监督,充分保障涉罪外来未成年人在侦查、审查起诉、审理过程中的合法权益。

　　(四)借助企业构建爱心基地,为涉罪未成年人顺利融入社会提供“爱心就业岗”。为实现对非羁押强制措施、被不起诉的涉罪未成年人的无缝隙衔接管控,落实安置帮教措施,同时为他们提供一个塑造心灵、过渡就业、融入社会的有效平台,该区协调企业家协会、商会开展建立“企业关爱基地”活动,即由企业家协会挑选专业技能、环境氛围等各方面较好的企业作为爱心企业,由爱心企业为帮教对象的生活、成长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开展多门类、多专业的技术培训,提高其工作技能和融入社会的能力。目前,通过各方协作努力,已为帮教对象蒋某某和魏某某寻求到较为适合的工作岗位,为其顺利融入社会提供了良好的过渡平台。

　　 成效初显  大爱福田全市推广   

　　运行不到一年,“大爱福田”涉罪未成年人帮教工程在区检察院组织下,已建立起成熟的体系,形成包括团区委、区教育局、人力资源局、企业家协会、爱心企业、社工等在内的帮教团队。截至目前,共帮教涉罪未成年人36名,目前已有16人返校读书、11人返回工作岗位,无一人再违法犯罪,推动了社会正能量的良性循环,实现了刑法中“预防和减少犯罪”这一终极目标。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引起各方重视。先后得到了省委书记胡春华、市委副书记戴北方及市委常委、福田区委书记张文等多位领导的肯定。目前,团市委和市检察院正联合拟文,在全市推广这项做法。

　　 前景展望    启航团队助力大爱福田  

　　谈到今后的发展,该院曾艳透露,一个名为“启航青少年社工组织”的团队即将建立,在全市范围内专门从事涉罪未成年人的帮教工作。此外,“大爱福田”帮教工程已经开始筹划建立未成年人健康成长关爱基地,与福田区企业家协会合作,帮助涉罪未成年人获得劳动技能和合法收入。为保证涉罪未成年人不受歧视,他们到企业学习工作时,其犯罪记录对外完全保密。检察院也将派人跟踪管理和不定期回访,通过与关爱对象谈心、与企业负责人交谈等方式,了解被关爱对象思想动态、现实表现,进行心理疏导,帮助他们安心候审。该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楚天表示,关爱基地每吸收一个孩子,就能挽救一个家庭,完成一份使命,协会将发动爱心企业全力支持。

　　此外,福田检察院还在谋划建立青少年帮教“专家库”。目前,“大爱福田”的帮教主力是专业社工,但深圳社工是近些年方起步的新兴行业,虽然全市已拥有4000名注册专业社,由于队伍结构年轻、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较少,有些社工仅比涉罪未成年人大几岁,实施帮教时在心理疏导能力、临场应变能力等方面难免存在不足。福田区检察院希望以帮教“专家库”的形式,吸引教育、法律、心理辅导等领域的爱心专业人士加入帮教队伍,如资深教育专家、心理医生、离退休公检法工作人员等,用他们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深厚的专业底蕴帮助涉罪未成年人更顺利的重返正途,同时推进社工工作日趋得到更高重视,为社工工作培养和留住人才。

　　（编辑：邢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