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村干部扶贫记 有的带着老婆孩子下乡

27.06.2014  11:41
   在又一个“广东扶贫济困日”到来之际,广州派出的153名扶贫干部工作得怎么样了?

  驻村干部巫宇(左二)与长源村村干部和贫困户代表开座谈会 (受访者供图)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张林

  每年的6月30日是“广东扶贫济困日”。在梅州市的145个贫困村里,分布着来自广州的153名驻村干部,以中青年为主。他们是去年6月份下乡到岗,至今干了一年的扶贫工作了。

  这153名驻村干部必须在三年内帮助梅州145个贫困村脱贫,考核结果将直接影响他们的政治前途。“一般而言,扶贫回来就会提拔一级,不少人是冲着这个下乡的。”知情人士透露。

  在过去的一年中,乡村的政治生态如何?扶贫成果又如何?羊城晚报记者随有关部门先后赴广州对口扶贫的梅州、湛江和连州实地探访,本期报道将首先呈现梅州驻村扶贫干部的工作状况。

  1白儒:带着老婆孩子下乡

  白儒是广州民政局派驻梅州大埔县旧寨里村的扶贫干部,他的老婆孩子都跟着他一起来到梅州的贫困村,“全家扶贫”让他成了153名驻村干部里最特殊的一个。

  白儒今年40岁,湛江人,原是广州市民政局军供站办公室主任,副科级。他的太太原是外贸公司白领,月薪过万,为了追随丈夫,她辞去工作,下到农村做起了全职太太;6岁的儿子在当地村里的小学读一年级,全家挤在镇上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

  “当时局长打电话给我,问我愿不愿意到大埔来,我立即就答应了。”白儒说,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一生中难得参与这么大的活动。“最重要的,驻村提供了一个更大的舞台,我们以前在单位只是一个小角色,很多东西都按部就班地做,但下村之后不一样了,掌控的东西比较多。”白儒说。

  带着这样的想法,去年7月,白儒到了村里。

  下村以后,白儒发现工作量惊人,非常累人。“要想把农村工作做好,其实很复杂。”白儒说,刚下村时,有人扬言要打他,有人要赶他出村,有人把他住处的水管切断,“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情,但扶贫肯定会不均衡”。

  定贫困户时,没定上的人就不高兴,到白儒这里闹。“你为什么是贫困户,别人为什么不是?这个东西没有衡量标准,没有绝对的贫穷,只有相对的贫穷。”白儒说。

  白儒为工作忙得照顾不到家庭,身心俱疲,他的太太则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广州,辛苦而孤单。后来太太来到村里看了一次,觉得还不错,去年10月底,她干脆辞职带孩子也下村。

  白儒告诉记者:“我太太原本月薪过万,辞职过来做全职太太,经济上肯定有损失,但我觉得一个家庭的团聚最重要,无论在哪里住,不要太计较经济收入。对我太太和小孩来说,这是一种经历,不能简单地用钱来衡量。

  儿子6岁了,在村里上小学一年级,下了课到处奔跑。

  农村的教育与城市差异很大,在农村基本是“放养”。“我觉得小孩的教育不能填鸭式,应该让他自由发展,要启发他怎么做人,这里的生活对他是一种美好的经历,城市孩子不一定能接触到。”白儒讲起自己对孩子教育的理解。

  “三年之后再考虑,做一步走一步,想得太多了,可能就做不成事了,”白儒笑言,“反正这个工作很有意义,先做了再说,以后领导肯定会看到,也会给予我很多照顾。

  2巫宇:美女脱下高跟鞋

  大大的眼睛,聪慧的眼神,巫宇是一名80后美女驻村干部。

  本来,巫宇有着令人艳羡的工作和生活:公务员家庭出身,2010年从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毕业,在广州市外办担任越南语翻译,去年12月结婚。

  去年7月,巫宇来到梅州市五华县转水镇长源村驻村,父母支持她来“接地气”,丈夫也不反对。但不放心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巫宇一个人过来,爸爸妈妈丈夫和阿姨陪她一起来“报到”,亲自确定周边环境是否安全。爸爸检查了房门紧不紧,帮她换了门锁,因为周边村曾有人醉酒后砸烂了驻村干部的窗户。

  刚刚下到村里的巫宇,生活和工作都很不适应,她将自己花花绿绿的时装和高跟鞋收起来,购置了一批运动休闲装和运动鞋,几乎全是暗色系。外出挨家挨户做调查时,有时有十几只狼狗跟在她的身后,闻来闻去,吓得她不敢动。

  “每天晚上下班回到住处,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台电脑,听着外面的蟋蟀声、狗吠,眼泪就掉下来了,面对全新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一个人会孤单,会心慌。”巫宇坦白地说。

  不久,村民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去年10月,巫宇正在跟村干部开会,突然一名五六十岁的男子冲了进来,问她:“我是贫困户,为什么一分钱还没拿到?”村干部立刻解释,但男子不听,反而冲到巫宇面前掀开衣服,露出身体上的伤疤:“我动过手术,为什么不能拿到钱?”20多岁的巫宇面对此情形非常难堪。

  这件事让巫宇明白:这里的工作环境与原来的单位相差很远,需要一个非常慢的磨合过程。

  一年过去了,她逐渐摸索出点经验:“在农村,说话不能兜圈子,要直接说能给村民带来什么。他们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今的巫宇,可以搬张小板凳坐在村门口或榕树下,跟村民一聊就是一个上午。“他们会告诉你很多从书本上和上网都学不到的东西,他们有一个简单的生活哲理,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对你不好。”她对村民好,村民很朴实,见面就掏几个鸡蛋给她。

  巫宇发现长源村的主要问题是劳动力外出打工、土地荒置。因此巫宇着眼于基建,“对贫困户不能过于倾斜,毕竟不是全村人都是贫困户,所以我们建广场、修道路、发展水稻种植,邀请华农博士开发新品种”。

  村里的官场与市里的官场有何不同?巫宇说:“虽然两者看似差异很大,但我觉得原理是相同的。农村官场是微缩版、乡土版的城市官场。所以就工作来说在村里和在市里的工作方式类似,只是会入乡随俗地做一些调整,比如村里工作更看重人情,不那么强调效率,错综复杂中更讲究平衡各方的艺术等。” 编辑:何平

  

   声音

  白儒(广州民政局派驻梅州扶贫干部):

  驻村提供了一个更大的舞台,我以前在单位只是一个小角色,很多东西都按部就班地做,但下村之后不一样了,掌控的东西比较多。

 

  巫宇(广州市外办派驻梅州扶贫干部):

  村民有一个简单的生活哲理,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对你不好。村里工作更看重人情,不那么强调效率,错综复杂中更讲究平衡各方的艺术。

  陈维立(广州市交委派驻梅州扶贫干部):

  其实扶贫工作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关键是要靠村干部支持你的工作,不然的话我们在这里是一个空架子。编辑: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