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不高

　　□朱志东

　　长久以来，我养成了一个傍晚时分漫步的习惯。一则漫步可以松弛工作一天疲惫的身心；二则可以悦观街道旁的象棋大战。情到之处，能触发自己观赏小品般的舒畅开怀之笑，可谓一举两得。

　　“这样好的天气，若是绰号‘医生’的棋手在那就好了。”心里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踏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向西。

　　“医生”是街坊象棋爱好者们冠之的称号，其实他是一位三轮摩托车出租司机，因其棋艺高超，是象棋爱好者公认的高手，往往能“医治”有一定“段位”的棋手。“医生”棋风轻灵飘逸，虚实相济。一招一式，腾挪跌宕之中彰显了兵家的诡谲多变的用兵艺术。

　　远远便望见一辆三轮车摆在公路旁，车号也能对上，“医生”一定在那，我不由一阵欣喜，加快脚步往前迈。

　　嚯！今天的阵势真不小，十几个人围成两圈在观战，挤得有点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挤了个空隙观棋。

　　“‘医生’今天又要‘医治’一下别人了，不愧为是‘医生’。”一位老者道。

　　“‘医生’这招高啊，看似普通，实则把对手逼入悬崖，整盘棋都下得滴水不漏，对手很难找到破绽，看来对手又要输棋了。”一位中年男子道。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医生”正襟危坐，淡定自若，颇显自得。

　　“这是谁的三轮摩托车，快送人去趟医院。”一阵急促的外地口音，附近走来一位着急的农民工。

　　“李师傅，先去送送这位外地人吧。”众人道。

　　一位路过的中年妇女说：“好像那边有人触电了，摩托车主快送他去医院吧。”李师傅却不为所动，依然专注于棋盘，专注于自己的一招一式。农民工着急无奈地离开了。不少观战者都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追随着过去。原来一位农民工在工作时不小心被电锯锯了一下，裂口处有8厘米左右深，地上可见几片碎骨，鲜血直流，地上血迹一大片，一般包扎难以止血，人一直在痛苦地呻吟。

　　不少古道热肠之人马上站在路旁不停招手，叫喊着帮外地农民工叫车，不久一辆三轮车戛然而止，农民工连声向众人道谢。

　　回眼望去，棋盘周围只有稀稀疏疏

　　的几个人，“医生”依旧那样执着，依旧那样淡定自若。“不，那不是淡定自若，那是一种良心的无知，漠视。”我心里不由这样想着，突然之间脑海中闪现出四个大字“高手不高”！

　　天边依旧红色无边，但已变得有些黯淡。心怀莫名之愤，我信步向东。

　　（作者单位：五华县水寨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