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8：“网络夜总会”2万视频室日夜印钞，IDG死守

　　“9158模式”的追随者们闷声发大财，天格公司2013年盈利达到2亿元人民币，于是，六间房、呱呱视频、YY等相继追随。

　　优酷、搜狐、快播、迅雷、新浪、YY……

　　2014年4月互联网的“扫黄打非净网行动”让不少互联网视频公司遭遇“飞来横祸”。迅雷一波三折的上市路更是再次搁浅。

　　一时间，互联网界风声鹤唳。

　　其实，与以优酷、快播为代表的长视频有版权的播放平台相比，对于潜藏在二线的实时互动娱乐视频更难被监控。

　　前者色情内容容易被抓住把柄，后者则由于实时性不易被发现，也更易滋生灰色产业。代表公司有9158聚乐网、六间房、呱呱等，这些网站被外界冠以一个更形象的名字：网络夜总会。

　　以优酷土豆为代表的视频公司，大部分都处于大规模烧钱而至今不盈利的窘境。

　　但以9158聚乐网为代表的互动视频则处于闷声发大财的阶段。据悉，2012年，9158的营业额接近10亿元，成为浙江省仅次于阿里巴巴[微博]的互联网集团。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净网行动”会给9158聚乐网之类的互动视频网站带来怎样的影响？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利益链条？

　 　互动视频成重点监测对象

　　9158聚乐网作为中国“在线夜总会”的鼻祖，以其特有的“9158模式”带领一批实时互动视频公司走上屌丝逆袭的道路。

　　据理财周报（新浪微博@理财周报，微信公众号money-week）记者了解，所谓“9158模式”就是相当于一个在线夜总会的平台提供商，然后将一个个虚拟的在线“秀场”(网络演艺吧)分包给“承包商”，即“室主”。

　　这些“室主”只要能找到5个主播，为她们配备好电脑、摄像头和麦克风，并通过9158的官方审核，他就能在9158社区免费开设一个“网络演艺吧”(KTV视频聊天室)。

　　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美女主播（男主播极为罕见）为成千上万的访客提供歌唱、跳舞、卖萌、搞怪、聊天甚至是调情等各种“才艺表演”。

　　作为回报，她们会收到访客们送出的各种虚拟礼物，每件礼物折合人民币5分钱到600元不等。

　　不过，其中约有95%以上的用户是免费享受的观众，负责捧“人场”。

　　真正给美女主播、室主和9158贡献收入的是少数“大款”，他们负责捧“钱场”。然后9158平台、室主和女主播三方根据协议进行分账。

　　“从大的商业模式说是垂直电商。说白了，就是一个付费平台，比如我开一个房间，付多少费用，然后道具收费，有人唱歌，观众给他们献一些礼物，这些礼物是要观众充值后换相应的礼品，这就是传统上的内容付费。此外，还有广告付费。”民生证券传媒行业的分析师郑平这样分析实时互动娱乐视频公司的商业模式。

　　这种模式的最大魅力就是能快速转化现金流，模仿者六间房的创始人刘岩深有感触。

　　据悉，2012年中期，在六间房全部转为9158模式之后的第二个月，就斩获了2000-3000万元的收入，而到2012年年底已飙升到每月5000-6000万的营业收入。

　　在传统的以优酷土豆为主流的视频网站大量烧钱而不断亏损的时候，9158和它的模仿者们则过着“睡觉也赚钱”的生活。

　　这些跟随者包括呱呱视频、YY（已上市的欢聚时代）、56网、51.com等。

　　甚至互联网大佬也不甘示弱，百度美拍秀、腾讯的齐齐视频、搜狐秀场、网易BoBo、新浪秀场、赶集秀场等纷纷跟进，不过实力相对较弱。

　　9158、六间房、呱呱视频这些行业的先行者人气更旺。

　　理财周报记者根据白天同一时段各个互动视频网站显示的同时在线人数统计如下：9158在线约14万，呱呱在线约58万，六间房在线约143万。

　　晚上时段人数会相应增加，但在理财周报记者统计的时间段，9158同时在线人数也未超过20万。而此前媒体对外报道的这一数字为70万，显然有夸大之嫌。

　　“在清除主流视频网站的色情内容后，这些实时互动视频就成为重点的检测对象。”郑平预言道。

　　但想要抓住这些实时互动视频涉嫌色情的证据并不容易，“靠人力监控，很难抓，如果抓这种有色情内容的实时视频网站，是有线索的，然后警察乔装打扮为网民，记录他们的内容，所以这种很难根除，但如果影响太大，就会抓几个重点。”郑平解释道。这也使得“网络夜总会”的色情内容有机可趁。

　　不过，“这些网站在打黄扫非之前已经做了一些转型，比如新浪秀和9158，很多人觉得他们是靠‘色情’模式盈利，但是后来我们这边也做了一些测试，发现他们在改变，将一些在线教育的内容放进其中，几乎已经看不到别人以为的色情信息了，他们自己也在进行一些清理和打击。”资深互联网观察家、速途网评论中心主编丁道师认为此次“净网行动”对互联网视频行业影响非常大。

　　 9158艰难“洗白”

　　面对后来者YY在美国的成功上市，9158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自己的“洗白”转型之路。

　　近日，有消息称拥有9158、新浪Show及微女郎等多个内地视频聊天室品牌的浙江天格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天格公司”），计划今年下半年赴港上市，初步拟集资3亿美元。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天格公司2011年和2012年营业收入分别为6亿和10亿元人民币，2013年盈利则达2亿元人民币。

　　目前9158及其下属众多子网站合计拥有2万多个视频聊天室，注册用户1亿~2亿人，活跃用户两三千万人，同时在线约70万人，每月营业收入接近7000万元人民币，占全行业收入的70%。

　　但仅从同时在线人数看，这些数据难免有一些水分。

　　而天格公司创始人傅政军也曾表示，9158的毛利率并非外界想象的那么高，很多人做这个行业都亏本了。六间房、搜狐秀场、56都来做了，没有一家赚钱的，40%的主播费用、20%的销售费用再加上20%的推广费用，还有服务器、研发、监管等各项费用不计其数。

　　事实上，毛利率可能越来越低，因为9158后来加大了“洗白”力度。

　　去年天格公司发表声明澄清，表示9158每个虚拟房间均为免费进入，没有任何陪酒女郎，且公司会全天候严密监控虚拟房间内活动及不雅文字内容。

　　这无异于自断财路。

　　因为“网络夜总会”的盈利本身就来源于“暧昧经济”，美艳、性感的女主播通常在自己布置温馨的闺房里，极尽唱歌、跳舞之能事，博得围观人群（绝大多数是男性）的用真金白银购买的虚拟礼物。

　　至于9158的用户，一部分来自三、四线乡镇网民和城市打工者，另一部分来自个体户小老板。他们需要的是在网络上那种游走在灰色边缘的内容服务以及像“大爷”一样付钱的虚荣心和满足感。

　　于是，这些女主播就成了网站的“核心资源”，很多用户是对女主播产生黏度，而不是所在的平台。

　　这导致各个平台之间相互高价挖角，抬高女主播的分成比例，仅从靠美女主播赚钱的YY公布的2013年第一季度财报可以看出，为了留住和抢夺美女主播，YY一季度的收入分成增长至5610万元，高于上年同期的790万元，同比增长610%。

　　而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平台，严格限制女主播“出轨”行为，一方面需要付出额外的内部审核成本，另一方面直接打击了围观者的积极性，跟随女主播脱离原来的平台或者到更“开放”的平台需找刺激便成为家常便饭。

　　不过，在对外宣传中，几乎所有的平台均表示严加重视对不良有害信息的防范，但是实际操作中却很难有效防止和避免。

　　“女主播唱歌只是由头，私下里都是有一些线下的活动，要不然，哪一个正常人天天泡在网上看他们唱歌？线下肯定有活动，你一定要相信背后更深层次的商业模式。如果仅仅是看一个视频唱歌，观众没那么大兴趣。”郑平直言道。

　　傅政军的“从良”道路似乎并没有顾忌眼下的得失。

　　据悉，目前9158投入大量资金研发自动识别系统，对每个房间每个摄像头每分钟自动抓取截图，然后由电脑识别结合人工审核，并采取会员举报制度、连带责任制等对发现有低俗内容的房间，进行处罚。

　　当然，对于公司业务，傅政军也开始进行多元化尝试，进军在线教育，比如开辟网络教学，如教授股票、外语和乐器等，但基本形同虚设，因为在线人数绝大多数为0，与其他美女主播同时在线几百上千人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绝大多数都是“屌丝”的受众来说，9158之类的平台也许根本不适合“高大上”的网络教学，丁道师曾在9158、新浪秀场等开过讲座，虽然之前经过几个平台大力宣传，听课人数近千人，但一天也才收入500元。

　　在线人数的减少、网络教育的不理想让傅政军开始寻找新出路，并于今年初进军手游业务,参与开发《将三国》。这为将来上市给资本市场讲述一个更易接受的故事打下基础。

　　此外，为了赶上020的热潮，傅政军去年开始打造线下实体KTV。傅政军的初衷旨在将线上和线下的资源、用户打通。

　　“这就违背了他创建一个互联网企业的初衷，如果从大的逻辑讲，也可以做020，但很可笑的，如果做020，让一个轻资产公司转变为重资产，估值肯定是下降的。”郑平坦言道，

　　对于9158的“洗白路”，郑平认为会很难，因为如果去掉了“色情”的成分，它就变成德云社了，要不然就是二人转。

　　IDG死守9158

　　9158聚乐网等互动娱乐视频的利益链条不仅是平台、室主、女主播等之间的利益分配，还延伸到资本界的PE、VC。尽管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却潜伏着不少大佬。

　　据公开资料显示，9158所属的天格公司成立于2005年，至今已完成三轮投资。A轮融资是在2005年前后，台湾C2创义管理顾问股份有限公司(下称“C2”)投了180万美元。

　　此外，据傅政军回忆，当时周鸿祎也想要参与投资，但是因为要求占股太多，傅政军没接受。

　　2007年的B轮融资，IDG投资了500万美元，是其在华东区最大的一笔投资。

　　2010年C轮融资，在冯波和IDG的资源帮助下，新浪以3000万美元投资9158。这3000万美元包括2000万美元的现金，以及价值1000万美元的新浪UC。至此，新浪成为9158第一大股东。

　　这些机构股东中，IDG与9158关系最为密切，这三轮融资中IDG都起到了关键作用，9158的A轮和C轮融资都是IDG牵线，之后IDG的合伙人毛丞宇还担任了9158的董事。

　　理财周报记者多次致电和短信毛丞宇本人，希望了解9158的相关信息，都无回应。

　　其实，IDG曾在互动视频领域栽过大跟头。2004年10月，IDG向分贝网投资200万美元，占其20%股权；当时的分贝网是以音乐为核心、互联网为渠道，拓展和整合全球网络音乐的交流平台，是国内最早从事网络音乐的娱乐网站之一。但后来公司却因涉嫌网络淫秽色情事件于2010年关闭。

　　与9158定位为中国最大的视频聊天、K歌、交友互动的多人视频社区不同，定位为中国第一视频演艺社区的呱呱网追赶势头凶猛，因为背靠光线传媒这棵大树。但两者的实质内容几乎相同。

　　2012年10月23日，北京光线传媒以7500万元占股呱呱视频32%股权。据呱呱视频社区总经理董冠杰介绍，2006年呱呱开始涉足音视频互动领域，2013年拥有的注册用户超过7500万，同时在线用户数超过100万，年营业收入已经达到5.8亿元。

　　至于六间房，联创策源、Transcomos早在2006年已进入。

　　在资本的支持下，互动视频纷纷开始多元化尝试，进军在线教育和游戏领域，但仍面临同质化严重的问题。

　　上市欲望迫切的9158艰难“洗白”，背后的IDG投资已经七八年，若今年不上市，退出压力可见一斑。

　　“从目前的大环境看，如果选择这个时间窗口上市，估值可能会下降，因为如果未来对色情内容的监控保持常态化的话，增速就不会乐观。”郑平分析道。

　　丁道师也表示此时上市的难度比较大，而且会遭受到舆论的压力。（理财周报记者 王小莓）（编辑 李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