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认识”鹤园小区，它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大洋网讯 疫情发生之前，广船鹤园小区的面目是模糊的。广船老宿舍、广州老旧小区……是外界对它笼统的印象，临靠鹤洞路，鹤洞地铁站上盖，楼龄长，临近坑口、西塱市场，小区有篮球场、足球场、幼儿园、小学……在地产中介的口中，这个在老旧小区的优点是生活便利。而对于曾经或正居住在这里的人而言，这里是家，是回忆，是每天约三两好友喝早茶、傍晚饭后去足球场散步的平淡日常。
▲6月16日，广船鹤园小区的门口。
记者联系到了曾任广船宿舍管理区主任、今年69岁的邓润明，此时的他正在广船鹤园小区的“15层”居家隔离。电话那头，他给我们介绍了这个他居住了约40年的地方。
最热闹时住有3000多户、1万多人
邓润明1972年来到这里。1954年8月1日，广州造船厂成立，随即有了广船鹤园小区。作为职工的生活配套，鹤园小区宿舍、学校、运动场等一应俱全。邓润明最初是个教书匠，在小区里的原广船一中任教，上世纪80年代，他在鹤园小区结婚安家，1997年才转为广船宿舍管理区主任。此后，他负责管理鹤园小区长达11年之久。
邓润明介绍，鹤园小区有东、中、西三区，东区有16栋，中区有20多栋，西区有十六七栋，小区最热闹的时候住有3000多户、1万多人。在鹤园小区中区，有一片年代感十足的“工字形”四层红砖房。“这些红砖房建于50年代，是当时宿舍区最好的楼房，东西两边那时都还是一层的平房。”邓润明说，红砖房原本只有三层，第四层是后来加盖上去的。
▲鹤园小区的“工字楼”。
据他回忆，上个世纪70年代，鹤园东、西区建起八九层楼，一下子中区就成了最矮的楼房。最初来到鹤园小区时，邓润明发觉这里的面貌差，不仅垃圾多，路也破破烂烂，“集体厨房都在房间外，住户常常把饭菜从窗口扔出来，楼下都是垃圾”。他说，直到上世纪90年代，鹤园的面貌才开始改善，在楼下设了垃圾集中点。
而中区的“15层”是鹤园最早的电梯楼，建成于1999年。鹤园入口处右手边的“21层”建于2000年左右，再次刷新了小区的“天际线”。“’15层’‘21层’是厂里盖的、售给职工的解困房。”邓润明说。
▲鹤园小区，左侧是八九层楼梯楼，正中间是最新、最高的“21层”。
▲鹤园小区，一些八九层楼梯楼加装了电梯。
浓浓人情味，“一栋楼好像一个大家庭”
在邓润明的心中，鹤园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住户大都是一个厂的职工，一栋楼好像一个大家庭，大家互相照顾。”邓润明回忆，在鹤园还全部都是广船职工及家属的时候，老人会帮整栋楼的邻居看家，一下雨就帮忙收衣服、收衣服，还会帮着带小孩，“吵架的时候也有，但大家都是很团结的”。
改革开放后，全国各地的人来到广州“掘金”。这个纯粹的广船宿舍区渐渐有了外来人口。“国企也逐步开始盘活资产，把一些空置的宿舍拿出来出租。”邓润明说，也是这之后，市场经济的灵活性影响了国企，小区的维护费多了起来。通过各任管理处主任的努力，上世纪80年代，鹤园小区的环境卫生、绿化转好。邓润明在任的时候，他回忆，每一栋楼的楼前有绿化带。
上世纪90年代，住房改革也给鹤园小区楼房的产权也带来了变化。邓润明说，广船把鹤洞路边和西区一些八九层的楼房售卖给员工，中区、西区的红砖房因为太旧，则不予售出。“我们住的‘15层’，当时的建筑成本是2000元/平方米，厂里根据我们夫妻的工作年限、职位进行了一定的减免，到我们手里是500多元/平方米，房子70多平方米零零总总加起来花了约6万块。”邓润明说，15层之后的“21层”则是他们公司最后一栋福利房。
大小事由厂区“家委会”来管，居委会后才入驻
邓润明在这份岗位工作了11年后离开，被调往食堂管理岗，后又前往南沙厂区工作，直至2012年退休。“在我之后，还有三任管理处主任，我走的时候，在抽屉里放了一台相机、一叠老照片。”邓润明回忆，当时有住户偷电，管理处就配备了相机留证，再交由厂里处罚。遇上建房子这样的大件事，他们也会把相机拿出来拍照留念。让邓润明有些遗憾的是，如今这些照片他已不知在何处。
作为广船宿舍区，鹤园小区一直以来都由广船管理，因为这里是家属区，广船有专门的家委会解决小区的大小事。邓润明的印象中，2000年左右才有鹤园社区居委会进驻。而在居委会的建议下，小区在小面积楼前绿化的基础上，增加了两处大面积的绿化，一处在游乐园，一处位于“15层”前。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重工业陆续搬离大城市的中心。2017年7月10日，广船荔湾厂区启动搬迁工作，同年 10月最后一艘船交付后停产，设备陆续搬迁到南沙厂区，整个搬迁在2018年底完成。邓润明说，广船的搬迁使得一部分职工留在了芳村，一部分职工则被分流到南沙厂区、番禺厂区、黄埔平洲岛片区，而广船宿舍区的服务单位，如职工医院、广船技校等也被承包了出去。
“觉得住在这里很幸福”
自5月26日广州通报3例同住荔湾区白鹤洞街道鹤园小区的新冠肺炎感染者，培真小学（鹤园校区）、鹤园西十二巷、鹤园东十六巷、鹤园中路十五巷、鹤园东二巷、鹤园西十七巷、鹤园中路三巷、鹤园东十三巷、鹤园中三巷、鹤园中路六巷……一系列与鹤园小区相关的地名时不时出现在广州新冠肺炎疫情情况通报中。一时间，鹤园小区成为疫情风暴的中心。
居家20多天的邓润明回忆，5月21日广州报告首例本土病例时，鹤园的邻里们还没有足够警惕，大家依然时不时相约喝早茶。直到5月26日广州通报新增2例确诊病例和1例无症状感染者，大家得知三人同住鹤园小区时，小区的宁静才被打破。
“之后那两天，我们基本上不出楼，菜市场都不敢去，偶尔去买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快去快回。”邓润明说，随着鹤园越来越多感染者被报告，小区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张。据此前报道，5月29日起，鹤园小区所在的白鹤洞街调整为中风险地区，5月31日起，荔湾区对白鹤洞街实施封闭式管理，禁止人员进出，6月2日起，白鹤洞街调整为高风险地区，6月3日，白鹤洞街被调整为封闭管理区域，居民严格居家，足不出户。
“包括外地在内的很多人，一提到我们广船鹤园，都知道是疫情中心。”邓润明有些担心，疫情过后，外界对他们鹤园居民有所隔阂。不过他相信，经历这次疫情，小区的住户一定会更团结。“我在广船干了这么多年，觉得住在这里很幸福，很有集体感，做人应该乐观点。”他说。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多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子良、廖雪明、苏韵桦
